黎淮被撞得頭暈眼花,踉踉蹌蹌地后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抬頭看去,發現眼前的男人長得高大威猛,手臂上的肌肉幾乎結成一塊一塊,且面上有三道刀疤,眼中帶煞,看上去竟然比斛律偃那個兩面派還要嚇人。
黎淮認識這個男人,既是無妄幫的弟子也是斛律偃的左膀右臂之一,似乎叫周尚來著。
周尚垂眼凝視兩條腿都在打著哆嗦的黎淮,冷聲問道“你剛剛聽見什么了嗎”
黎淮跟搖撥浪鼓似的搖晃腦袋“沒有沒有沒有我什么都沒有聽見”
“當真”
“千真萬確”
周尚身上的煞氣太重,壓得黎淮才吐出幾個字就已經氣息微弱得呼吸不上來了。
好在周尚并未多問什么,目光深沉地看了黎淮一會兒,隨后往旁讓出道路“去吧。”
黎淮腳底抹油地跑掉了。
從那以后,黎淮再也不敢多看多聽,只要瞧見斛律偃和羋陸黏在一起,他便識趣地遠遠跑開了。
偏偏斛律偃每時每刻都黏著羋陸,哪怕睡覺都要和羋陸一起,黎淮實在找不到和羋陸單獨相處的空隙,等來等去只好放棄,自閉地跟在隊伍后面。
羋陸哪兒會不明白斛律偃的小心思
有時候斛律偃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哪怕他和黎淮只是從前關系好了些也會讓斛律偃醋性大發,不允許黎淮靠近他一步。
事實上黎淮也就是雛鳥心性罷了,這么多人里,黎淮只和他相熟,自然會下意識地想要親近他。
每次羋陸看到黎淮孤零零地跟在隊伍后面,都會忍不住地動了惻隱之心,可轉念想到自己身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斛律偃,那點惻隱之心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
等回到京城好了。
到時候通知司徒家來接人,黎淮回到家人懷抱,便再也不用孤零零地跟著他們流浪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地趕路,終于趕在一年一度的拔劍日到來之前抵達京城。
入冬之后,天氣越來越涼。
以往這個時候是京城最人多熱鬧的時候,不僅由于臨近年關、商貿增多的緣故,還由于許許多多的人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拔劍日的緣故。
為此,城門堵塞的情況時有發生,看門的士兵不得不放松進城的條件。
沒想到今年一下子就蕭條起來了。
在靠近城門的路上,他們沒有瞧見其他路人的身影,連往日擺在城門兩旁的茶攤都撤得無影無蹤。
加高加固的城墻幾乎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上面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看守,甚至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架炮臺對準下面。
秋風蕭瑟,在空氣中刮出呼呼的聲響,拍打在馬車上格外大聲。
羋陸掀開窗簾看著外面的景象,心中察覺不對,他趕忙叫在外面驅車的周尚停下馬車。
周尚拽緊韁繩,嘴里發出吁的聲音,他臉色難看,沉聲對馬車里的羋陸和斛律偃道“我們貌似中埋伏了。”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突然唰唰唰地閃出無數道身影,那些身影密密麻麻地組成好幾個圓形,密不透風地包圍了他們幾輛馬車。
與此同時,城墻上面的炮臺齊刷刷地對準他們。
“斛律偃,你身為我們斛律家的后人,不僅心甘情愿地墮入魔道,還被那些魔修扶上了魔尊之位,你對得起你骨子里斛律家的血嗎”一道怒喝從城墻上面傳來,“你竟然還有臉回來,今天我就要替斛律家鏟除你這個異類”
羋陸從車窗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