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一位六七十歲年紀、看上去身體很硬朗的老奶奶,她雖然臉上滿布皺紋,但眼睛里卻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楊言愣了一下,連忙打招呼:“康奶奶,您怎么來了?”
這個康奶奶的全名叫康秋蓮,是這棟筒子樓的房東,從上任租客手上接過房子后,楊言也是跟她重新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
隱約想到對方來意的楊言不敢怠慢,把她讓了進來,還一只手抱著落落,一只手騰出來給對方搬椅子、倒水喝,忙完這些,他才將落落放回到嬰兒床上。
康秋蓮很安然地接受了楊言的殷勤,她一邊端著紙杯,一邊目光閃爍地看著楊言的背影,以及略顯古怪地看了看他抱到嬰兒床上的那個女嬰。
“小楊,你知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康秋蓮用她蒼老卻如同唱戲一般抑揚頓挫地語調跟楊言說道,但話說了半截戛然而止,只留下了意味深長的眼神。
楊言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語調積極地說道:“知道的,康奶奶您也是為我們租戶操心。”
“這的確是,你們小年輕工作不容易,在我這里租房子住,我用個時髦的詞,那就是我是在提供服務!”康秋蓮抬起皺紋很深的右手,很有節奏地輕輕揮舞著說道,“但你們如果住得不高興,這就是我們房東做得不好。”
楊言只是陪笑著點了點頭,心卻暗暗地沉了下來。
“這個道理你明白就好!”康秋蓮吊人胃口似地又停了下來,喝了喝水。
楊言端起水壺要給她倒多一點,然而,康秋蓮卻擺了擺手,讓楊言坐回去:“小楊,你當時簽合同的時候,是不是沒有說你還帶了孩子來住?”
圖窮匕見了,楊言聽到這句話,心徹底是沉了下去……
“康奶奶,您當時只是說在出租房里不能養貓養狗的啊……”楊言也在努力地開動腦筋,想要給自己爭取有利的條件。
“以前說過什么不重要,康奶奶問你,你后來帶孩子過來住,康奶奶是不是也沒有趕你們走,對你父女倆是不是已經很好了?”康秋蓮言語里的套是一個接著一個。
楊言不是傻瓜,但他社會經驗并不算很豐富,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恭維道:“是的,康奶奶,您的心腸很好我也是知道的。”
“你應該知道我想要說的是什么,康奶奶對每一個租戶都是跟對待自己孩子一樣關心,但有時候,你們也要體會到康奶奶這邊的難做,是吧?”康秋蓮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似乎是要讓楊言捫心自問。
這回,康秋蓮不給楊言辯解的機會了,她一句接著一句地數落起來:“不讓養貓貓狗狗是擔心它們吵鬧影響到其他租戶,一樣的,你說你的女兒,這幾天,天天晚上哭、天天晚上哭,你周圍的鄰居天天到我的那里投訴,我還替你說了不少好話嘞,但沒見有消停,小楊,所以說,你明白你這是在讓康奶奶左右為難了啊!”
楊言神色微微一黯,他苦笑著,努力地再為自己和落落爭取一下:“康奶奶,我明白您的苦衷,但落落她,您看她現在都不哭,其實她還是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