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衣感覺自己心里亂糟糟的,她抿著唇終于放下心念躍入天際,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似乎就要墜入那比朝堂還要更兇險更苦寒的江湖大浪中去。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跳進江湖。
趙紅衣望著偌大的宮樓,眼底擠著落寞,暮冬都已走入末尾,天間的雪小的幾乎捉摸不到。
這是落紅宮,地處涼州,專屬于她的宮殿,同時也是曾經象征著她花瓶那般華而不實的身份,而現在,這座燈火空明的樓宇靜靜伏著,像一只油盡燈枯的巨獸。
而她如今正獨身坐在落紅宮最內的府邸大殿,原本大群大群的奔來走去的宮女早已鳥獸作散。
剩下的寥寥數人更顯大殿的孤寂且落寞,正如她雖然清明卻有空缺的內心。
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自己達到了心心念念了五年的真正目標,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可是本宮怎么還是回到了這里難道本宮念想的其實是權政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悠悠的語調像是哼曲一般綿長,緩緩游弋入她的耳中,這聲音聽起來很熟悉,也很應景。
趙紅衣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了林不玄的身影。
然后她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奇了,自己怎么還在念想那個男人他有什么好的
人家已經貴為大離今朝國師,又是太后心中人,與蘇若若是同門前后級,被外傳“神仙道侶”之余還是執柳宗名正言順的先生,怎是自己這落魄的前朝皇女攀得上的
他現在或許還在日夜笙歌吧
趙紅衣甚至念想起了林不玄剛剛入宮當夜自己將腳伸在他的面前命令逼迫的模樣,如今想來,自己的腳心上仍是癢癢的。
就是不知道林不玄將她置于什么地位,是踩上朝政的墊腳石么他說的那些話,究竟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像是賭氣一般,紅衣殿下推開窗欄,將螓首探了出去。
而城外的男人依舊抬著頭,眸光與她相撞,素白的狐裘輕輕在雪風里搖曳,他身下的白馬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
趙紅衣神色一頓,心中猛然巨顫,她掩了掩唇,情緒如潮海般奔來。
宮內的侍女很知趣地退散開去,點起了撩人心魄的涎香,輕煙裊裊,確實勾人。
“殿下別來無恙。”林不玄訕訕一笑。
趙紅衣眸光閃躲,她覺著面前這個男人有點兒生氣,但她又下意識擺自己這么多年的架子,伸手撩了一下耳邊櫻色發絲,聲音又回了清冷:
“你來尋本宮做什么不去與你的太后姐姐玩兒”
她作勢念話還沒完,就見林不玄摸出了那一枚屬于自己的駙馬令。
“你”
趙紅衣望著那枚熟悉的玉牌抿了抿唇,心跳微滯,下意識將手捏成拳,這是退婚么千里迢迢來還駙馬令本宮
“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莫欺少女窮”
趙紅衣咬著牙,伸手去捉那枚玉牌,然后林不玄手一抽,沒讓她拿回去,他笑道:
“駙馬令在本先生手里,居然還敢不打招呼就亂跑你個落魄皇女好大的膽子跪下”
感覺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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