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羨魚苦心拜功法數月道心毫無波動,而我鎖心宗開山近千年,未有一人入四境,羨魚以為,或許渡情劫才是最好的出路。”
寧羨魚念著清心咒,強行壓下有些波動的心境,臉并無動容,只是兩只小手在礦大的袖口下自發交疊。
白合山微微頷首,只是說:“寧仙子的抉擇老朽自然不會干涉,不過還請圣女小心,岸邊踱步,不要失足墜入潭中去了。”
然后他的眸光轉向林不玄,“林先生怎么以為”
林不玄倒是灑然,也不覺得這老修士是在挑撥離間,他緩緩偏過頭對著寧羨魚笑:
“閣主前輩言之有理,桃花潭水深千尺,寧仙子有渡情劫的這個打算,林某人當然要奉陪到底嘍,就是不曉得寧仙子自己有沒有那個把握”
寧羨魚“騰”地一下挺直身板,清風拂面過,看得出她的身段確實比蘇若若要好一些,她很是果決,“我我心如鐵,鎖心堅不可摧還請白老前輩不要拿羨魚打趣了”
白合山捋了捋長須,點頭示意,“寧仙子請坐,鎖心自然不容置疑,是老朽唐突了。而林先生的劍,是與誰學的”
林不玄緩緩回頭,隨意道:
“我喚裴宗主為師。”
“但林先生的劍勢并沒有裴宗主的劍意,老朽天子論座當日在場,見過裴宗主的劍與先生的,劍意像不與不像,老朽論劍這么多年,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
白合山笑著搖了搖頭,“我本以為半煙已是天下第一枚劍心,卻未曾想到林公子亦是,甚至比她還早,還是未入劍道便成就的劍心”
“難怪林先生能被裴宗主相中,哪怕連她自己唯一的徒弟被拐走都絲毫不在意,倘若換作是老朽,別說林先生天賦異稟,那怕是本家拼了半截身子入土也得將你手刃,好在半煙一心拜劍,勢必不可能生出荒謬的情愫,這我也能放心。”
“不過老朽今日特地留先生你也并不是見你天賦異稟想要拉攏,都是江湖中人,先生信誓旦旦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等重情言說老朽自然也有所耳聞。”
“但,若是放任如此一枚劍道奇才就此消弭,亦是老朽所做不到的事,不知林先生想修劍否若是想,老朽也可傾囊相助,不論正邪與否,只為劍道,林先生亦是將來劍道的希望。”
一杯茶飲盡,白合山的話才是剛剛落定。
林不玄倒是訝然,久聞無天闕的閣主很是惜才,今日一見絕非妄言,如此作勢無異于是助魔門一臂之力,倘若正邪紛亂漸起,知情人恐怕會將其拱成眾矢之的。
林不玄下意識問:
“如何修劍”
白合山并未接著斟茶,緩緩起身,望著亭臺外連綿成線的雨幕,接著答:
“修劍最追求的是快,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是這個道理,但快很容易,快意劍只要不斷揮劍靠持之以恒的毅力就能達到,而劍,很難。”
“半煙方才說林先生與劍道向左,其實是對的,心中雜念越多,劍便會愈發不穩,一但修劍,就應該明白所有心緒皆要摒棄,只揮最純粹的劍。”
林不玄隱隱感覺不對,這話聽起來怎么那么熟悉呢他微微低頭,結果正巧與抬頭的寧羨魚對視一眼,前者眼眸即刻微垂,沒來得及看清神色,林不玄眸光向下,只能看到她輕輕晃蕩著的觸不到地的雙腿。
林不玄端起茶杯放在手里,只是輕輕轉動,淺青色的茶水在其中搖曳,卻也沒有一滴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