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言,輕鸞與林不玄緩緩對視,一人一狐心頭皆是猛然一跳。
“羨魚你知道”
林不玄差點兒下意識脫口而出,話到嘴邊掐了一半,只是寧羨魚輕輕提起他的手貼到自己臉,一面嘿嘿輕笑一面軟軟糯糯道:
“我猜的,羨魚與妹妹有通感,再者,妹妹也告訴過我不玄你身側其實有一道神魂幫襯,而羨魚現在完完全全是任你擺布的狀態,不玄你卻如此躊躇,想也知道,定是那一位吃了醋不允你碰我吧”
林不玄愕然,這話倒很是有一種“你與她的奸情我其實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說而已”的既視感。
然后他剛剛想到這兒就被輕鸞跳起來“哐”地揍了一拳,聲勢倒是蠻浩大的,只可惜沒有一分一毫的實質性損傷。
那小狐貍只得落下地呲呲牙,站直身子背后方才還在搖曳的狐尾現在已如同受了雷法一般僵直,她雙手叉起纖細的腰肢,仰著小腦袋,怒不可遏:
“胡想什么還捉奸捉你個頭本尊不過是寄人籬下而已,癡心妄想什么”
“你真以為這丫頭能看到我本尊現在神魂凝實,問道境略微捕些風捉些影已是極限,渡劫境才能勉勉強強卜算到本尊的存在,更何況是如此分神境而已”
林不玄只是挑了一眼,也不回話,目光向下,寧羨魚依舊攥著自己的手,輕啟的唇前抑制不住輕聲軟喘,手傳來的熾熱感與她盈盈的眸光交雜,仍是欲毒觸發的樣子。
“還看什么下去啊現在難得她清醒些,若是一會兒這不入流的道門心法抵擋不住,你就不怕這小丫頭強行將你摁在云端給采補了”
“如今她雖然有些扼腕,但那多半是一時半會的心境所致,你要是采摘了,她道心再崩,等等回過神不砍死你還是說,你就想這么吊著人家一個小丫頭讓她主動,事后一臉無辜狀禽獸”
輕鸞抱著手臂,冷冷哼聲,眸光繞過林不玄往久久未能聚攏的云端下望去。
江州兩岸已有人想先入福地,奈何劍風拂面過,掀起無聲的一線巨浪,妄入者斷臂飛血比比皆是。
她眼底一跳,果然本尊的判斷絕沒有錯,如此無情的劍,當屬斷情絕念之人才能斬的出來的,也正有如此的劍,才能撼動天鐘。
輕鸞狐耳擺擺,再轉頭望向一旁剛剛說服寧羨魚俯身下去的林不玄,那家伙正沖她訕訕一笑,念叨了一句:
“真吃醋了啊”
“什”小狐貍先是一愣,然后面色陡然一擰,齜牙咧嘴地要打,“吃你個頭”
輕鸞的聲音剛剛沒過云端,便如方才的滔天風雨一般消散開來,林不玄順著漸漸沉下的光景往江州望去。
大江中段江水從中間截斷,劍痕之下的天光洶涌翻飛,莫說是人,便是這連通了一整片州域的江水大浪也不能淌過,一道能幾人通過的溝渠斷開,劍風最中心處便是福地。
大江兩岸已是人頭攢動,如此難得的福地現世,便是江州這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地界也根本耐不住性子望著那劍風中藏的清光,眼底別無他物。
果真是應了周傾韻那句“什么清高冷艷都是裝出來的跟你姐姐我一樣只是姐姐見了你就不行了整個人就像是江河斷了口”
然后她抬抬那雙難纏的長腿,后面就是不可言說只可意會的付費內容了。
林不玄眸光掃動,若不是如此凌厲的劍風阻隔,恐怕早已是兩道對壘的場面了,可愈是無數妄圖近身者輕則落紅重則斷臂這般景象就愈是惹人眼紅。
無天闕劍閣這時才是姍姍來遲,浪濤般的人群里當即散開一條窄道,那白合山負手而立,長須飄搖,確實有幾分仙風道骨
如此福地斷江而開,他人如不得,便成了無天闕獨享的福地。
而白合山終于向大江伸出手,凌冽的劍意與江岸的劍浪相撞,掀起一聲刺耳的斷響。
“嗆”的一聲,江岸的一切聲音仿佛被抽離,無數的目光定在那一朵很細微的在江浪緩緩綻放的血花沉入大江。
這朵血花比方才的雨滴小的多,如同散入風中就再也捉摸不到的晨露,但卻深深刺進所有人的眼中。
因為那朵血來自白合山的指尖,他是如今天下劍道中極為深重的權威,早已步入真正的無劍更似有劍的境界,如果連他的劍道都不能被認可,那這大離還有人能入此福地么
白合山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淌血,稍有幾分訝然,不過他面無悲喜,并沒有周遭修士的面色變動大。
而林不玄恰恰在此時輕輕摟著寧羨魚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那一道幾丈有余的劍痕邊游弋過,而清光一滯,二者身影沒入其中。
涇渭分明大江兩岸同時陷入沉默,或許有人認不出林不玄但如此滔天的劍勢未褪,連白老劍尊都不能邁入,如此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一輩又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