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輕鸞你說的是對的,人皆有傲氣,青龍更甚,流螢她從我身邊走脫也正是因為自己的面子掛不住,如今得見自己天下為尊,萬人朝拜之景。”
“青龍廟也不是虛假信仰,奉她若神明,倘若她念叨一句想要摘星奪月,這幫教眾搞不好真就開始建起梯子來了。”
“所以這兩者反差之下,初入人間的流螢自然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態度來面對我,如今她要兼顧自己青龍尊座的身份,同時也希望我不再將她視作龍奴才要給我這個下馬威。”
“不過我本來也沒那種眼光就對了,但她方才趕我走這事我記下了,若是她沒留,我便回京州幫紅衣立帝后日夜苦修,成個元嬰再來鹿州收拾她也不遲。”
“你那是日夜苦修顛鸞倒鳳還差不多”輕鸞很無奈地攤了攤手,“你成了元嬰也打不過她呀,怎么就這么自信她一定乖乖讓你給拱了”
林不玄只是抱著手臂道:
“流螢做了這些事之后原以為是被迫,如今才知道這完全是自己埋在心底里的想法,偏差之大,才會讓她又羞又急,擺出如此姿態,實際她心里也慌得要命,又不能拿修為來壓我,只好逼我下山。”
輕鸞雙手叉腰,一臉“為啥呀”的神情。
“所以說輕鸞你對于情愫是真一竅不通啊”
林不玄笑著戳了一下還站在雪里的小狐貍,小狐貍叉著腰的雙手來不及抱頭,錯開兩步幽怨地瞪了林不玄一眼,才是聽他道:
“既然我沒有操縱流螢內心,那就代表她心底里藏著的便是那樣的,雖然很難想象,但畢竟連威震天下的如是都有特殊癖好”
輕鸞嘴角抽抽,“你想說如今的流螢就喜歡被你那樣欺辱”
林不玄鄭重抱拳,“還望師尊絕無虛言”
輕鸞見他這般正經神色,想氣也氣不起來,沒什么底氣道:
“你盡吹吧凡間的香火鑄臺是真能成神的,本座不信一生好高騖遠的青龍尊座會放棄成正神的通天大道,反而乖乖俯在你身旁當只小龍奴。”
“也不是人人都想成神啊大離就沒見那么多的香火。”林不玄攤手。
“那是香火都供奉出去了,你以為蓬萊之的那些神都怎么來的什么寺什么門什么道,甚至連平日里隨口的祈福,都是一種香火。”輕鸞揪著自己的耳朵解釋。
“那也就是說若是將天下全部合道為一宗,或者將所有香火聚為一人身,那所有正神都會落回凡間”
“無從考證,難說。”輕鸞皺著眉頭,身影一面消散一面岔開話題:
“所以你是真沒喂她心意丹”
林不玄聳聳肩,不置可否,“既然我沒有操縱她,如今再問有沒有下心意丹,這重要么”
“那涼州的狐妖幻術何解”輕鸞不解。
“心理流螢心中是認定的,記憶也是如此,妖尊大人能顯化她的模樣,自然也能觀覽她的記憶,心理壓迫之下,理所當然,心意丹只是一枚丹,哪有那么神你以為是令咒么”
林不玄雙手負于背后,神色淡然。
林不玄才是回過頭,山間小路被這一陣忽如其來的雪風阻隔,便也只能回后廟走正門,此刻寺門大開,無數綠衣教眾對著化作人形的流螢叩首,齊聲道:
“恭迎青龍尊座大駕這么多年供奉之下,今朝終于得見尊座真容,實乃我廟大幸”
廟內燈火通明,席地而跪的教眾連頭都不敢抬。
青龍廟不小,畢竟也能算作是一流宗門,坐擁的雪峰延綿近百里,廟宇成群,如今一見,層層疊疊的綠衣修士從主廟一直延伸到山脊,很壯觀。
流螢見如此茫茫多教眾跪的嚴嚴實實,有些慌亂,下意識望了林不玄一眼,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舉措,才是輕輕擺了擺雙手,緩緩道:
“起來吧。”
漫山遍野的教眾才敢起身,見流螢緩緩步入青龍廟內又是一陣狂喜,林不玄忽然很是有那種粉絲見面會的既視感,直到他們指向自己,問了一句:
“敢問尊座,此子貿然闖入青龍廟內,驚擾尊座清修,該如何處置”
林不玄:
流螢才是回過頭,捏拳送至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他為本尊貼身仆從自不用處置,尋一處住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