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果亥時還未回來,我就須得出門了。”
流云已經釋放了信號。
如果顧子溪看見了,必會回應他。
外面的雪接連下了一日。
都沒有停歇的跡象。
流云愈發立不住了,可剛剛打開窗戶的一絲縫隙,刺骨的寒風爭先恐后的鉆了進來,引發了他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腳步虛浮。
再是身體強壯,生病后也難免體虛。
“你不必逞強,如果沒回來,勢必是遇到什么意外,或是還沒有找到長姐,你如果強行去尋,外面的天氣你可受不了。”
陳南風搓了搓手。
她必須要想到最壞的結果,如果顧子溪遇到意外,他們幾個人又該如何
楚汐雨如果有什么閃失,且不提他們一行人還活得成,活不成,就是晉陽帝那里也不會放過他們
這副身體到底能不能用得長,全然取決她的決定。
“這樣吧,如果明日天亮之前他們還未回來,我們先離開雍州,去北疆。”
雖然不知楚霽交待她去北疆有什么任務。
直覺北疆的事很緊要。
羿嘯與楚汐雨本也是打算去往北疆,可是來雍州也是因為需要換藥補給,如今已經耽擱了兩日,再不走單靠他們盲目尋人,怕是很危險。
羿嘯渾身是新傷,這就說明雍州很危險,尤其是跟著羿嘯一起。
“你們走我要等公子。”
流云很堅持。
根本沒有考慮。
陳南風也不強求,只道,“我們本就不同行,各自珍重。”
目光落在昏睡的人身上,但愿明日他能醒來
冷。
瞬間蝕骨鉆心的寒意狠狠撅住了心臟。
楚汐雨緩緩松開了她雙臂。
任由身體在快速下沉,這個滋味很舒服。
耳畔皆是咕咕的水聲。
心臟上的壓力攀升。
似乎,她快解脫了
而后一道有力的力量緊緊抓住的手臂,打破了這種美妙的平衡,感覺身體在往上浮,楚汐雨睜開了雙眼,似乎看到人影。
她掙扎著推開對方。
對方似乎不為所動,臂膀一麻,徹底失去了力氣。
直至腦袋冒出了水面,冷徹骨的水在鼻尖耳里鉆來鉆去,“放,放開我”
“長姐,是我。”
那人似乎很有耐心,拖著她的身體熟稔的朝著岸邊而去。
“放開我”
楚汐雨的情緒忽然激烈起來。
幾乎激烈的推開對方,朝著水面下而去。
啪。
火辣辣的一耳光打的楚汐雨兩眼冒金光。
她怔怔的出神。
“長姐,你這是做什么你不是告訴過我,為了活著,什么都可以拋棄你明明是這樣告訴我的”
年輕男子的聲音嘶啞。
滿臉都是淚水
只是此時與河水混合在一塊兒,倒是不甚顯眼了。
見楚汐雨不再掙扎,拖著她奮力朝著岸邊而去。
岸上有他脫下的披肩。
手腳麻利的將渾身瑟瑟發抖的楚汐雨裹了起來,對方如同木偶一般,任由他擺弄。
他的目光不敢看向楚汐雨。
那張奇異般帶著光輝的臉此刻慘白無色。
只麻木的抱著楚汐雨堅定的朝著岸上而去。
懷中的人很輕。
和平時高高在上的模樣不甚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