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是他們唯一的武器,如果連這個最基本的武器都不能用,他們還談什么報仇
“看見外邊天亮了”
狄烈聲音古怪。
他的眼睛睜的很大,卻雙眼無神。
仔細看,只能從晶亮的瞳孔中看出塔爾的身影,他如今只能靠著塔爾。
塔爾當做他的眼睛。
不是不可。
可畢竟是影響久遠了。
“從脈象看倒是沒有什么。”馬大夫摸了摸他的胡須,才慢吞吞道。
“那我瞎了”
狄烈此刻卻是語氣很平靜,可內心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說不出是何滋味。
只覺得如墜冰窖,不知如何了。
眼睛是他最鋒利的利爪,可突然告訴他不能使用。
這胸肺中的悶氣如何排出來,才會覺得好過一點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狄烈沉默不語,塔爾并沒有放棄。
“再觀察看看吧。”馬季也沒有見過如此古怪的病癥,少不得先寬慰著。
他的手是火傷。
與眼睛有什么關聯
這必然不是簡單的受傷。
否則怎么會如此嚴重。
“可是”
塔爾還待再詢問,可狄烈就打斷了。
“就這樣再等等看吧。”
燒退了,他是真心覺得舒坦多了。
他哪里知曉有這么多的麻煩事等著他。
如今雍州匯集了各路人馬。
有人在明,有人在暗。
可狄烈卻不覺的這些有何困難,人永遠比辦法還多。
馬季施針后就去隔壁。
隔壁的動靜更小。
很快就只聽到開門關門聲,直至腳步聲去。
狄烈苦笑了一番,一言不發。
一旁的塔爾無從下手。
又想著安慰又不知從何而慰。b
只得老實道,“公子不必擔心,一定會沒事的。只是暫時的不便兩日,很快就會康復。”
大涼國主蒙豫向來不喜歡是無能者。
就算從前戰功赫赫,蒙豫就未必能放過狄烈。
狄烈哪里不知。
只道,“吾心中有數,不必多言。”
塔爾知曉他的脾氣,“是。”
便回頭出了屋。
如今狄烈是再也不能輕易出門了,許多事便應該由他來完成。
比如今夜要親自去見鳳棲桐,此刻就要提前兩個時辰布置,萬一對方有所保留,他也可平平安安回來。
狄烈便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一時失明那也不害怕了。
只是缺乏安全感。
而這種安全感是自己才能給與自己的。
他很怕,萬一他真的瞎了。
他全族的血海深仇,他的茍延殘喘又有何用
狄烈咬碎了下唇。
熟悉的血腥味在唇齒間流傳,狄烈才覺得人清醒了不少,就算瞎了,他照舊也能運籌帷幄。
天要滅他,他卻偏偏不會相信命
他全族的性命,連襁褓中的嬰孩也沒有躲過。
紅透天際的火。
燒了整整一天一日。
燒斷了所有的六根清凈。
娃娃臉上浮起一抹濃烈的仇恨,幾乎將他吞噬。
毫無光亮的眼眸中歷歷往事如目。
如今,大晉太子也來了,小小的雍州湊齊了這么多人,這下不熱鬧就是不行了。
何況大涼王決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
他既然是刀刃,就要做最特別的那把,不要傷害了自己才好。
成也好,敗也罷。
他絕不能輕易放棄。
他全族還剩一個塔爾
,就是他的族人僅僅只有一個,他也不惜為之一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