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寒風簌簌。
陳南風晚膳吃的火鍋,濃濃的湯汁反復沸騰著,熱氣繚繞,整個殿中也因此暖和了些。
鍋里的羊肉煮得久了,肉就有些松散,香味四溢,陳南風似乎記得楚霽最喜食這羊肉
眸光不經意落在窗外被風卷殘過的花枝上。
楚霽被晉陽帝傳召入宮已三兩時辰了,為何還未歸府
事關太子,她不得不敏銳起來。
“翠芝,你去打聽打聽,殿下為何此時還未回府”
翠芝去的賊快,回來的時候陳南風也才剛下桌。
“娘娘,聽聞是朝廷上的事。殿下的老師富平侯被押解回了城,如今在大理寺關押著。殿下怕是為這事才進宮的。”
翠芝擦了擦鬢發上掛著的水珠,方才行至半道,一場雨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落下來。
幸虧她腿腳利索,躲的及時,否則渾身都要濕透大半。
“哦富平侯”
陳南風趕緊用系統科普。
羿嘯年紀輕輕就封侯,可見功勛聲名不低。
且常年鎮守北疆,手握四十萬大軍兵權。
這就很微妙了。
自來帝王的疑心就是有的。
愈是高位,功勛卓著,怕是越容易引起帝王的忌憚。
“聽聞富平侯是殿下的老師,曾教殿下習武。”原來還有這層關系。
“可知為了何事”
陳南風又問。
翠芝顧了顧四周,才壓低了聲音,“聽聞是勾結奸細,里應外合才使大晉吃了敗仗。。”
陳南風心下了然。
這件事,她實在幫不上什么忙。
不過
楚霽走在一條昏暗潮濕的暗道中。
也不知哪處吹來幾股陰刺刺的風,楚霽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如玉的臉似乎與這骯臟的牢獄格格不入。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可大理寺的牢獄幽黑不見光,除了細碎痛苦的呻吟,基本聽不到外面的聲響,安靜的讓人絕望。
楚霽的靴子來得時候沾染了不少泥漿,如今走起路來竟黏膩的讓人不適。
“殿下,您里面請。”
大理寺卿陳默親自打開了牢門,命獄卒重新點了燈,燭火搖曳,昏暗的牢房才看起來有了一絲溫度。
“你們都下去吧。”
楚霽的聲音維持著冷漠。
待人散去。
他才俯身而下,“老師。”
在楚霽的印象中,他的老師不過依舊是十六七的模樣,身姿挺拔如蒼松,意氣風發。
剛過二十,就已一戰成名,年少封侯
如今五年過去,他卻落得如此境地。
蓬頭垢面,鐵鏈在身,衣著單薄,可是仔細分辨之下,那眉目間的從容與傲氣卻依舊保留著。
這四處灰敗的墻桓與污穢不堪的地方就是在羞辱他。
他坐在那處,就無端生出一股強勢來。
楚霽一向尊敬他。
“殿下,這處您不該來。”
羿嘯微闔著眼,方正的下頜胡渣叢生,低啞的聲音在狹小的牢房中回蕩開來。
“老師。”
楚霽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為何”
“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