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季晨眼神示意他,裴止堯才懶洋洋地邁開了步子跟著遲染的步伐走進了警局,一點也沒有被告的覺悟。
“填個表格吧,一會到那邊做個筆錄。”季晨指了指另一邊的辦事處。
遲染捏著表格,指尖有些泛白,最終還是拿起筆乖乖填寫起來。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去看裴止堯的臉色。
季晨站在裴止堯的身邊,用動作加神情瘋狂暗示裴止堯去說些好話,然而他就像沒聽到似地只認真地盯著遲染的方向。
白皙柔嫩的皮膚似能掐出水來,脖頸的紫青痕跡尚未褪去,她盯著面前的表格,像個小學生一樣無比認真地填寫著,雪白的手腕像一截蓮藕。
一折就斷。
裴止堯看著,眼底的猩紅又漸漸涌了上來。
他閉上了眼,腦袋好像被重物敲打,吵得他透不過氣。
很煩,很想動手。
裴止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握成拳又張開,反復幾次后,總算松懈下來。
季晨察覺到裴止堯的不對勁,正想開口,一名刑警走了過來“季隊,夜色尊皇有證人稱找到兇手了,報案者名叫杜宵,查過了,沒什么問題。”
季晨與裴止堯相識很久,聽到這名字就反應過來了,他看向裴止堯,挑了挑眉“你的人”
裴止堯掃了他一眼,眼神冰涼無波,并未開口。
季晨也管不得這些了,低頭對遲染囑咐“你一會直接過去做筆錄,后面的流程都有人告知,你按流程走就行了。”
而后又看向裴止堯,有些無奈“你暫時還走不了,得在這里接受調查。”
裴止堯依舊斂著眼瞼,沒說話。
遲染填完表格后,警局里正忙成一團,她只能乖乖坐在原地等待著。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很想殺了我”
幽涼卻輕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遲染坐直了脊背,語氣平淡“沒有,我只是就事論事,不帶感情色彩。”
以為誰都跟他一樣,動不動想殺人。
“我小時候受過刺激,經心理醫生鑒定,我患了非典型性創傷后應激精神障礙,并伴隨著很多心理疾病。”他的聲音低柔,緩緩道來,像是述說別人的故事,“后來,我被接回裴家,聽過無數人罵我是神經病。”
遲染怔住,側身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是后悔嗎在為剛剛的行為道歉嗎還是想博取她的同情,讓她取消報案
“剛剛是我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理情緒,很抱歉。”
裴止堯抬頭,一雙漆黑的眸就這么直直地看著她,仿佛能吞噬人心。
遲染的內心此刻卻如同卷起千層大浪,有些恍惚,剛剛裴止堯說了什么很抱歉
這是他能說出口的話嗎
他在向她道歉
“你”
遲染剛想開口,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我們開心就拍手
開心就拍手
開心就把你身邊蘭博基尼開走」
躁動的鈴聲給安靜卻忙碌的警局帶來了不小的影響,遲染有些尷尬,連忙接了起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