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穆斐就端著藥盤站在孔老三住的房間門前,先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盡可能的和藹可親后,再讓看守的人敲了門。
昨天和越棋鈺談話的時候,對方確實沒有騙他,但是在某些問題上卻用“不能說”這類的話糊弄。
總結下來,就是尋斐商行確實做槍彈生意,但并不是隨意出售,而是看到一群人需要之后他才利用自己的人脈和金錢買了一些,專門賣給對方,其余的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接觸到的。他也無意插手軍閥勢力攪弄風云,本質上還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商人。
那群人是干什么的不能說。
那群人叫什么名字不能提。
那群人要槍做什么為民除害。
越棋鈺的原話就是“為民除害”,并且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了,那群人絕對不會濫殺無辜,孔老三提到的,死了的人很有可能是對方掌握了什么證據,才會去滅口。
換言之,那些人殺的一定是惡人,還很有可能是出賣自己的良心與外國勢力勾結的惡人。
聽到這里之后,穆斐就把自己想要刨根問底的心徹底按了下去,沒有再多問,只是臨走的時候,向越棋鈺確認了他是不是也是他們的人。
得到的答案出乎穆斐意料,是否定的。
“我只是喜歡他們的理念,為這個時代有這樣的一群人感到慶幸與感動,所以想要為他們一點方便而已,這是我的一點私心,不是越家。我不屬于他們,也不屬于現有的任何勢力,獨善其身聽起來是很自私,但這卻是父親在你被仇家搶走后,反復再三告誡我的,從此以后越家的規矩。”
“直白點,我和他們或其他勢力只是純粹的利益關系而已,脆弱的只有金錢維持,并且還隨時做好了抽身的準備。”
標準的商人思維,穆斐理解但不想評價。
他是一個大夫。學醫的,最忌諱的就是行醫時在病癥與藥方上一知半解。
隔行如隔山,他沒有本事,也沒有必要去插手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領域,胡作非為,然后弄得兩敗俱傷讓別人白撿便宜。
所以確定越棋鈺并不是助紂為虐,反而很有底線清楚地知道在做什么后,他就結束了這場“審問”。
不過對越棋鈺的事到此為止了,并不代表對孔老三的事也做個結束。對方身上藏著的諸多疑問,可是在等著他去發掘探究呢。
“來,換藥了。”
穆斐把藥盤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擼起袖子對被綁在床上的孔老三說“你好像和越棋鈺有仇,但是應該不會攻擊一個救了你命的大夫吧”
說實在的,孔老三面相不差,二十來歲長得濃眉大眼還挺正派,只有他的那雙眼睛,暴露了他并不是個憨厚老實的人。
孔和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我還不至于好壞不分。”
穆斐一聽就笑了,然后趕緊憋住動手給孔老三換藥。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一本正經道“你腹部縫合的傷口很脆弱,千萬別有什么大動作,要是裂開了我還得再給你縫第二次。”
“你笑什么”孔和沒有理會穆斐的話,倒是很在意他的那聲噴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是對越棋鈺很看不上,但是對于救死扶傷、樂善好施的穆斐,他心中還是有一份惻隱之心的。
“我給你送消息之前,去城南歲安堂周圍打聽過你,他們都對你贊不絕口。但凡你的名聲差一點,我都不會管你的死活。難道你不算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