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所有知情人的心聲。
這一夜,注定是無法平靜的夜。
在無數人把三位數的電話號碼按響后,不久,安靜的城市上空,警笛拉出一道道悠然長鳴,朝著一個地方奔去。跟隨其后的救護車就像是一道白色的光,劃破黑夜的牢籠,迎接未知的晨曦。
不大的城市內,有無數的車輛向著同一個地方趕去,車流涌動燈光混雜,聲音匯聚著像是一首不知名的哀鳴葬曲。除此之外,還有數以萬計的人,隔著網線在等待著一個結果。
如果說程景最討厭的地方是哪里,那醫院肯定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名。
一年前,在手術室外,他和閔海一起送走了溫書堯。
一年后的今天,還是在手術室外,他獨自一人等待著一個渺茫的結果。
口袋里的手機瘋狂震動,程景知道那是所有認識他與閔海的人打來的。但是他根本沒有力氣,也沒有任何心情去拿起那個連接外界的電子設備,應付許多熟或者不熟的陌生人。
靠坐在墻邊,程景雙手和前襟上一片血紅。他目光呆滯地看著地板,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會為什么變成這樣。
明明,警察已經來了啊。
他們打開了別墅的大門,沖進了關承的家里,還看到了他桌子上的藥劑,人贓并獲。然后呢,閔海呢
閔海躺在地板上,滿地的鮮血。
程景作為閔海的經紀人,被警察允許帶進了被封圍起來的別墅,但只能遠遠的,站在外圍的救護車旁邊等候。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一陣慌亂之后,有警察跑出來喊了醫生讓他們帶著擔架和他走。他就像個傻子一樣,只會直愣愣的站在救護車旁邊,看著穿警服與白大褂的人交替著來往。
醫生們抬出來一個擔架,他終于看到了閔海。
警察說,他們猜測,是閔海為了求救發的那支短片驚到了關承,他們想要離開卻被閔海攔下,慌亂之中動了刀。
程景突然失聲痛哭。
他把頭埋進膝蓋,壓抑有痛哭地無聲嘶吼著,雙手扣進膝彎,力氣大到隔著衣服都能疼痛,可只有這樣,才能壓住他的一腔絕望,壓抑住他無法忍耐的哭聲。
在毫無征兆的看到那支短片后,他就下車想要沖進別墅區。可無論他說什么,保安都盡職盡責地把他攔下。四十好幾的大男人,在門崗處淚流滿面,幾乎要給保安下跪求他放他進去。
程景從來沒有這么絕望過,他和閔海只隔了幾百米的距離,他明明可以用最快的速到到他的身邊給予他幫助,但他只能被死死地攔在門外,遙望著遠處痛哭流涕。
他后悔他沒能在閔海進去的拉住他,開車離去;后悔沒能早點察覺閔海的意思,把人攔下;后悔自己為什么那么樂觀,以為關承還有一絲人性他后悔的有很多,可有什么用呢,沒有人可以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周圍守在這里的警察看到程景的動作,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只能上前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地陪著他。
有腳步聲輕輕響起,年輕的警察一臉沉重的從電梯口走來。他站到自己的同事旁邊,對著他搖搖頭,低聲道“外面的人不肯離開。人已經被驅散了大半,但還是有人在醫院外的人行道上,坐在花壇旁邊等。”
“他們不吵不鬧,分散的夠開也不擾亂通行。李哥說不用再勸了,讓其余的人把后面來的攔下來就行。”
同事點點頭,沒有說話。
年輕的警察看了眼亮著燈的手術室門口,又看看蹲在地上一身狼狽的程景,輕輕嘆了口氣。
下午的時候他們意外收到了一份快遞,在經歷了多重排查后打開包裹,誰也沒有想到里面裝的竟然是一個跨國拐賣團伙的資料。讓人核實了基本的信息確定不是惡作劇后,他們就連忙組織人手,聯絡了相關地區的所有警員,開始了抓捕行動。他們負責的,是居住在本地的關承。
在前往關承的公司與所有居所時,他們突然接到了大量的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