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渾厚的嗓音在山林里回蕩,又被更大的雨聲沖刷的一干二凈。
宋兼語從來沒見到這樣大的山,大到好像沒有盡頭沒有出路,抱著懷中呼吸微弱的女孩光著腳走在山中的人,跑了十來分鐘還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能夠幫到他們。
天上的雨越來越大了,宋兼語甚至看不清十米外的世界,渾身顫抖著抱著懷中的人躲到一棵擋雨的大樹下方,他打著冷顫將懷里棉大衣打開,脫掉身上的襯衫撕成碎片,按住那還在流血的喉嚨。
他不會包扎,只能小心翼翼的用碎布企圖將那條被利刃割開的喉嚨努力收攏收緊,想用這樣的方式阻止更多的鮮血流出來。
可是他的做法卻讓對方的口中溢出更多的鮮血,跪在樹下的中年男人一邊哭泣一邊包扎傷口,口中不停的低喃著“不要死,不要死。”
他的努力換來對方更多的鮮血流出來,瘦弱無骨的手掌用盡最后力氣抬起,抓住他的衣擺,那張布滿血跡的稚嫩臉龐上,緩緩流下兩行血淚,張口無聲的說著什么,同時將宋兼語往她身前拉去。
宋兼語趴下身體,耳朵貼在那張不斷張口流血的唇瓣上方,“你想要說什么血已經止住了,我們馬上就得救了。”
“媽媽”
一直張合唇瓣想要說點什么的女孩,終于說出了此生最后想說的話語。
“轟隆隆”
驚雷聲中,緊抓著宋兼語的那只的手掌無力垂落在地上,濺起小小水花后陷入寂靜無聲。
趴在樹下的男人不知所措的,用不斷顫抖的手掌小心翼翼放在對方的鼻子下方。
數秒后,宋兼語癱坐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樹下的人面無表情的低頭凝視著手掌心里未干的血跡,無聲爬起來,用棉大衣將地上的人重新包裹起來開始往山下走。
大雨當中,宋兼語不知疲倦的抱著懷中永遠熟睡的人,踩過碎石踏過枯木,一步一步的往山腳下走去。
等他走到山腳下時,站在修建完整的公路上,宋兼語將懷里的人小心翼翼放在路邊,打開大衣展開對方身上被弄臟的白色羽絨服。
一根手指沾著那些粘濕的血跡在羽絨服的內側寫了字,隨后他將人放在路邊,自己轉身重新進入山林。
穿著單衣走在雨中的人,一路往回走著,順著自己一路留下來的痕跡重新找到了那一處山洞。
山洞入口地上的鮮血,碎掉的衣服都在訴說著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
宋兼語面無表情的跨過這些東西,走進山洞深處自己醒過來的地方,在那里看到幾張丟棄的紙箱被拆成長條鋪在地上。
上面還有一件臟破棉大衣,地上還有一個全是泥點的水桶,里頭放著毛巾餅干匕、首,牙刷。
他將這些東西一一拿出來,又將山洞角落里的那堆垃圾扒開尋找線索,在垃圾堆里他找到了一枚蝴蝶發卡。
這枚發卡不知道被人扔在這里多久,上面的血跡早就暗沉的像是一塊黑色的胎記。
宋兼語將這枚發卡拿起,又撿起泥桶里的匕、首走到山洞外面。
再次經過那攤血跡時,宋兼語看到了不遠處躺著一個小巧的竹籃子,里頭還歪斜倒著幾株剛采摘回來的野花,野花沾著晶瑩剔透的雨水無聲躺在那里,竹籃子的把手上貼著一個個美女少圖案,述說著主人對它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