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要仔細看這人的長相時,對方卻陡然松開手掌站直身軀。
“你”宋兼語下意識的想要將人重新抓回來,身側的雙手沒有任何動靜,他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對方就抬起手來,溫熱的手掌直接用力蓋在他的眼簾上方。
擋住他全部視線。
“爸爸這樣看著我,總是讓人有些不好意思呢,我突然覺得讓你睡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你覺得呢”
病床上四肢殘廢的老人,只覺得蓋在眼簾上的雙手越來越大力,恨不得將他整個人都按進枕頭,按穿床底,按進不知名的深淵當中。
等床前孝子松開手時,宋兼語都懷疑自己這張臉徹底變了形狀。
想揉一把也沒手可以動,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跟舌頭還能使用的老人,喘著粗氣扭動腦袋看向床邊站著的孝子。
“狗崽子”
要么殺了他,要么將他扔在這里自生自滅,搞一個完全無法動彈的殘廢有什么意思。
他罵完了,就重新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這糟心玩意。
“吱”
耳邊是塑料凳子被拖動的聲音,宋兼語聽到對方拉著凳子重新坐在他的床邊,興致勃勃地跟他單方面的聊天。
“爸爸很久沒有再罵過我這句話呢,聽起來還真有點想念。”坐在床頭的男人附身在他耳邊,用充滿惡意的笑聲發出最風輕云淡的聲音“爸爸剛才的眼神,就好像被人附身一樣呢。”
宋兼語心中一驚,全身平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眼睛也堅決不睜開。
他第一次慶幸這具身體是個殘疾,全身上下根本無法動彈,也無法讓對方找出他的破綻。
坐在床邊的青年說完那句話后,默默看著床上那張眼皮一直跳動的臉龐。
雙方誰也沒有說話打破這份寧靜。
宋兼語閉著眼睛在心底默默的屬羊,數著數著通宵熬夜的人不知不覺中睡熟了過去。
單人病房外,也走來一名例行檢查的護士,那人將簾子揭開來,瞧見坐在床邊的青年正安靜無聲的凝視著床上的老人。
瞧見這一幕的護士挽唇笑著走向對方“又來看叔叔啊,你這周都過來看他兩次了吧。”
“突然想他了,所以來看看。”
床邊的人站起身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客氣有禮的對著護士道別“麻煩你們照顧他了,我下午還有工作先回去了。”
等那人離開后,護士小姐走到床邊調整點滴時,瞧見病床上躺著的老人臉上,那明顯的手指印記嚇了一跳。
正要動手查看情況時,熟睡的人忽然睜開眼,目光森冷的盯著她的方向。
“啊”
彎腰查看對方臉上情況的護士,嚇了一大跳。
瞧見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眼珠凸起死死瞪著她。
明知道這個老人的眼睛有高度近視加散光,連她們長什么樣子都看不出來,可是護士小姐還是被那雙眼睛嚇得往后退了兩步,小心翼翼的跟著對方說道“病人,我是醫院的護士來給你檢查吊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