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陽將那四個字母在嘴里無聲讀了一遍,再結合前后文字驚的差點當場跳起來。
宋兼語連忙拉住他,舉手噓聲,示意他別打草驚蛇。
等他抱著行李重新坐下后,宋兼語又抬起他的手掌繼續寫到“今晚到了那里不管別人怎么跟你們說話,都不要相信。明天就說吃不了這種苦要回家,不管是哭還是鬧你們堅持要走,離開后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賀陽咬牙用力點頭,又抱著行李走到自己的小伙伴面前,將剛才得到的消息跟他們附耳過去講了一遍。
三人臉上歡喜期待的表情沒了,接下來又是難走的土路。
于是后面的板車上,再也沒有任何歡聲笑語,變成四張苦瓜臉,臉對臉,眼對眼,誰都沒心思說話。
天漸漸黑了,路開始不好走起來。
宋兼語又示意賀陽過來,在他手心寫到“你們坐車來這里,用了多長時間”
賀陽歪頭回憶著大巴車內的電子表,抬起宋兼語手掌在他手心寫到“倆個半小時。”
“這是哪個城市”
宋兼語來了倆天還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如今正好從賀陽口中打聽消息。
“山西yi城。”
宋兼語感受著掌心內的拼音,無聲嘀咕“這么遠的城市,跟晉江可是很遠的距離,怎么離家出走就走到這里呢。”
他們在土路上一直走到滿天星星爬上天空,才終于趕到了煤礦工地。
趕著牛車的人,將他們送到白天宋兼語上車的地方,就駕著牛車離開了這里。
四個人站在草地當中,望著遠處那盞微弱的燈泡光芒,賀陽有些緊張的拽著行李,小聲道,“要不然我們現在就逃吧”
“怎么逃我們來的時候那個大巴一直在深山里饒啊饒的,我們連怎么走出去都不知道。我們是不是要在這里打工一輩子了啊。”謝永明前面還說的很冷靜,說著說著嗓音就哽咽起來。
宋兼語是個啞巴,根本不能安慰他們,只能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示意他們看過來,在賀陽手心里寫道“等天亮后再走。”
“好,我們聽這位大哥的,我們剛才來的那條路坐牛車都要三四個小時,等我們出去靠雙腳的話,還不知道走到什么時候,而且這里四周都是大山說不定還有野生老虎,先住下來等天亮再走。”賀陽忍住害怕,將自己的打算跟倆名好友解釋清楚后,三人手拉著手跟在宋兼語身后走向那處黑煤礦。
四人出現在大門口時,里頭正在喝酒打牌的幾個人抬頭,其中一人看到宋兼語身后跟著的三名新人,滿意的扔下手中撲克,大步流星走過來拿走宋兼語手里提著的藥袋,又笑瞇瞇的望著賀陽等三人道“新來的吧吃晚飯沒,正好鍋里晚飯還沒吃完呢,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再把行李放下來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可以上工賺錢。”
對方熱情的態度并沒有讓賀陽再次露出笑容,抱著行李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躲開那只要拍過來的手掌。
今天他們已經見到了好幾個對他們很熱情的陌生人,結果每一個人都是騙子,想要騙他們來工。
只有一旁不會說話的啞巴大哥,雖然態度很冷漠的樣子,可是只有他真心提醒他們這里是什么地方,還讓他們做好明天離開的計劃。
過來迎人的青年瞧見這提防的表情也不生氣,依然笑呵呵的給他們指路。
告訴他們哪里是用來睡覺的,哪里是用來吃飯的。
宋兼語趁著他們過去安排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跟在后面慢吞吞走著看著,昨天在礦井打工一天都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這處地方。
現在在黑暗當中才發現,遠處一百多米之外還有四五個跟他們睡覺一樣的塑料大棚。
在那邊沒有燈,但是有人在門口點了一些木頭火堆,宋兼語借著那火堆的光芒隱約看到還有女性從那邊大棚里鉆出來。
宋兼語趁著無人注意到自己,悄無聲息走到其中一處大棚背后處,這里沒有燈還黑漆漆的,他蹲在后方用手小心翼翼的在塑料上用力摳出一枚小洞。
洞口被他指甲摳出來后,內部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起,一股尿臭味從那個小洞內飄出來。
蹲在大棚后方的人連忙站起身來,用手在鼻子跟前揮舞幾次才將那股難聞的氣味揮散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