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仁新將他領進診所內部的牙科室內,去一旁的柜子里頭給他準備洗牙工具。
聞堰躺在牙科專用椅子上,仰面望著上方灰白的天花板,“那家伙好像還有能力,我盯著他們一周都沒發現異常,今天卻突然被警車接走。”
背對著他拿工具的易仁新手指一頓,隨后若無其事的端著托盤回到他跟前,打開上方的無影小燈,“爸爸想怎么做”
聞堰側目看向一旁的娃娃臉青年,瞅著他那一身的白大褂跟消毒水氣味,勾起嘴角揚手抓住他的頭發將人往下拉拽到跟前。
父子倆只相隔著不到五公分的距離。
頭皮被扯到撕裂一樣的痛處,絲毫沒有讓青年的臉上露出任何痛苦或者異樣的神色,他就那樣安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人,等待對方的下文。
“阿狗,你是不是很想見到他爸爸一直想不通活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你,為什么會那么輕而易舉的相信別人,甚至會為了一個陌生人來傷害爸爸,我到現在還是沒有想通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打算還要等多久,才告訴我真相。”
易仁新看著眼前這張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面孔,輕輕揚起嘴角,語氣無辜,“爸爸到現在還不能原諒我的一時沖動嗎就算你再問我一百次一千次,我都是同樣的回答。
聞堰目光冰冷的在這張永遠笑瞇瞇的臉上打量著。
這個兒子骨子里恨不得他去死,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他又很害怕自己,害怕到從來不敢對他下手。
父子倆注視著彼此的眼睛,一個充滿算計跟打量,一個表面不動聲色內心無人知曉在想些什么。
“給我洗牙,怎么做是我的事,你不用插手。”聞堰松開手,重新躺回牙科長椅上方。
易仁新站直身軀,拿起小推車上的工具幫對方開始清潔牙齒。
這些年他們在山西陽城生活的很好,當年帶著賀陽從黑煤礦離開時,翻過那座山頭的眾人意外在一處別墅內找到了煤老板藏在那里的無數錢財。
聞堰殺了別墅里的女人跟她的情人,將書房內所有的錢都裝箱帶走,一把火燒掉一切。
他們三人用那些錢在陽城度過了十幾年,也利用那些錢,改頭換面擁有了新的身份。
直到近期賀陽追著那名黑煤礦的工人回到晉江市。
易仁新幾個月前做了一個很特別的夢境,那個夢境的地址經過他的找尋就是眼下這家牙科診所。
臉上戴著防噴透明面具的青年,手里拿著沖牙器認認真真幫聞堰將每一顆牙齒都洗的一干二凈。
他蹲守在這里,還有最大一個原因是聞堰跟賀陽都不知道的秘密。
易仁新也不打算將那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爸爸,好了。”
十五分鐘后,易仁新拿下手中戴著的一次性手套,將那些使用過的工具拿到水池跟前清洗干凈,再送進消毒柜內重新煮洗消毒。
聞堰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牙齒,快六十歲的人前半生經歷過不少的磨難,可從他逼著兒子親手殺死那個女人開始。
聞堰就再也沒有過不順心的時候,那些讓他不順心的人早就全死的一干二凈,這張臉洗掉所有偽裝時,看起來最多五十歲的模樣。
現在讓他感到不順心的人,剩下最后一個,就是那個害的自己當年從晉江市逃離的宋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