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在凍結的海面上緩步前行,寒風刮著雪花一波又一波的沖在老牛身上,卻能沒將老牛凍得瑟瑟發抖。
老牛沒有牦牛的長毛,它樣子看起來更像黃牛,只是毛發不再鮮亮,已呈現年邁的棕紅色,與滿身暗紅刺紋似融為一體,所有飄雪在落到它身上時,都會飛快的溶解,蒸騰出渺渺白氣,讓老牛看起來宛如一臺蒸汽機。
張天流靠著車欄,身體小也有小的好,橫躺車前也不覺擁擠。
“雪絮飄歌奏風吟,素拂一曲憂愁凈……”
遠遠傳來朗誦之聲,續而琴弦之音響起。
張天流抬眼,望著天空掠過的青鸞,繼而低下頭附送一句:“青羽飛掣歸碧落,悟得道意日上攀。”
青鸞一頓,忽的折返回來,飛到牛車前方一個盤旋,緩緩降落。
空中時,不覺其大,近看時,遮天蔽月!
雙翅展開竟百丈之長,其貌如鳳似雀,其毛光潔亮麗,白中有青,青中有紫,在月光照耀下,渲染了一層熒熒光輝,好不圣潔。
“小仙子,何門何派?”青鸞背上,一書生抱琴站立,笑看張天流。
“我非女子,心是男兒,至于門派,無門無派,僅是個打油的。”
“原來如此。”書生也不意外,將琴往身后一背,跳下青鸞來到車前,拱手道:“若是仙子自當唐突,即是兄臺,不如把酒言歡如何?”
“你堂堂一九境高人,找我喝酒,不怕外人笑話?”張天流搖頭苦笑。
他感覺不到此人修為,但青鸞比小鸞子還恐怖,絕對是八境巔峰存在,那他的主人能簡單嗎?
書生笑道:“小生并非九境高人,你也可當我毫無修為。”
“應天成圣者?”張天流驚訝,這種人物是十分稀有的,總共就遇到兩枚,養狗的跟鳳池嫣。
“圣不敢當,我只是區區的普通人罷了。”
“這特么誰信?”張天流暗暗苦笑,想了想,道:“我知道有家酒館,酒不錯。”
一刻鐘后,牛車緩緩駛進鳳旗林口。
這里一如往昔,毫無變化。
王乞不見了,鵬貞綸的一名保鏢幫他看店。
張天流彈了一粒靈珠過去,順手真氣一引,將一包煙拉到手里,在書生好奇目光中進入酒莊。
酒莊里,阿七坐在柜臺內,無精打采的喝悶酒。
“每種酒,來兩壺。”張天流說著,到了張空桌前坐下。
阿七看也不看,揮袖間,身側酒架上飛出十幾壺美酒擺到張天流桌上。
書生打量一圈,特別留意了一下掛在堂內的契約,笑了笑,到張天流對面坐下,抬手間,一直麻雀嬌小的小青鸞從外飛進來,落在他食指上。
書生到了一杯酒,端杯卻不飲,而是讓小青鸞啄了兩口,看到小青鸞舒服的瞇了瞇眼,書生這才滿意一笑,給自己斟了一杯。
“怕我下毒,還是怕難喝。”張天流道。
“讓兄臺見笑了,我并非此意,實乃有好東西不給這小家伙先嘗嘗,它會生氣的!”
堂里的人問題此言,都驚訝的看過來,卻絲毫沒有注意書生與小青鸞,而是紛紛看著張天流!
如果他們剛才沒聽錯,書生居然叫這個小丫頭兄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