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阿惹睡著了。”周粥頭上包著小毛巾,悄悄從周惹身上跨過,溜到地上,靠著床腳和透明泡泡對話,“阿惹的家出了什么事”
透明泡泡僵硬地蹲在周粥膝蓋上,搖著身子說沒有。
它搖晃的幅度和人搖頭時的幅度一樣,否定中帶著猶猶豫豫的味道。
“是嗎”周粥突然湊近,把額頭和透明泡泡貼在一起,“你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透明泡泡
就在透明泡泡頭大時,周惹翻動了一下身體,手臂貼著床腿垂下,正好放在周粥頭上。
周粥馬上就把注意力從透明泡泡身上轉移,把周惹的手推回床上,自己也翻身上去,窩在周惹身邊睡出一個小坑,打了個哈欠閉上眼。
他困了,明天再問臭系統。
第二天,周惹一睜眼,面前就是一個湯圓似的小肚子,他把臉貼著這個熱乎乎的天然暖水袋,難得想賴會兒床。
調整好姿勢,他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漫無目的地瀏覽。
右臂隱隱作痛,昨天晚上就因為這個痛感醒來過一次,當時就周粥窩在他身邊,發出的氣息癢癢的。
在溫暖的環境下,白天過于極端的周惹冷靜下來,他把周粥嚴嚴實實地塞進被子里,自己摸出一根煙,又披了件衣服,坐到小倉庫頂上點燃它。
倉庫建在a市最高的地界上,除了對面緊挨的樓,周圍的兩三層的居民樓都矮它一頭,周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盤下它的。
煙在指尖燃燒,四周的黑暗像潮水一樣涌來,屁股下的倉庫發揮了礁石的作用,穩穩將他托住。
手機響了,周惹接起,是熟悉的林茗月的嚎叫聲。
“啊嗚嗚嗚,周粥不見了”林茗月急瘋了,好好的一小孩怎么一轉眼就不見了。
少女的聲線尖銳的像冷兵器碰撞在一起,周惹手一抖,燃燒過半的煙灰掉到他大腿上。
“嘶”周惹一邊捂耳朵一邊捂腿。
林茗月聽到這動靜更慌了,她覺得自己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哇哇,對不起,都怪我追星追的頭腦發熱,都沒有注意周粥。”
“你小聲點。”周惹眼皮一跳,“周粥在我這里。”
林茗月抽抽噎噎道“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白癡。”周惹掛斷電話。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詞匯與熟悉的掛電話速度讓林茗月安心下來,抽出兩片衛生紙擦干眼淚后,哼著小歌開始寫明信片。
她打算寫個一百張,明天送給小愛豆。
周惹掛斷電話,張嘴發出聲音來測試自己是否還能聽見,林茗月跟個人間嗩吶似的,輸出全靠吼,差點把他送到耳鼻喉掛號。他站起來伸個懶腰,準備下去睡覺。
這時一直被云層遮蔽的月亮露出來,黑暗又退潮似的消失,石板路被照的閃閃發亮。從周惹的角度看,坡下的街道小區像微縮景觀似的,每個房子都失去了原有的高大形象,像擺在周惹紅酒箱上的方形燈。
房子的外壁是燈的外壁,房里的人是燈芯。這些燈一閃一閃的堆在一起,亮堂堂的格外有安全感。
“阿惹嘟嘟嘟嘟”
倉庫的小燈芯在說夢話,大燈芯不得不快速下去,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
手機自帶的鬧鐘響起,打斷了周惹的回憶,他看看時間,八點整,該叫小孩起床了。
周粥一醒來就是嘰嘰喳喳,在被子上翻來翻去,鬧著要吃周惹剛從面包店買來的長條泡芙。
“還沒刷牙,算了。”周惹拿他沒辦法,把他從床上提溜起來,穿好衣服,讓他捧著快要比他高的泡芙坐在紅酒箱上吃。自己則在小倉庫里轉來轉去,打掃衛生,順便把昨天的衣服扔到洗衣機里轉。琪琪的那張照片被他從口袋里掏出來,壓到字典里。
收拾的差不多后,周惹穿著背心在水管下洗頭,透過泡沫隱約能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的臉,說“今天咱們出去買點東西。”
周粥翹著腳問“買什么啊”
“買你上學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