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被踢出來上班了,此時的陳一靜已經變成新的布偶熊了,聚餐地點也從天臺改到公園。不過那位多愁善感又不愛說話的大叔依然和他們一起吃飯。
雖然大夏天在玩偶服里十分辛苦,但陳一靜變得開朗起來,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一起吃飯時,她開始講她在街上遇到的各種各樣的人,偶爾也講講她高中時的事情。
這天吃完飯,她穿著玩偶服和周粥在街上溜達,讓周粥做讓別的小朋友羨慕哭了的崽。周粥十分得意,走路動作逐漸囂張,但在拐角處,他突然走不動了,“怎么啦”
陳一靜沒有回答。
周粥又問“是不是太熱了”
“不是。”陳一靜說道。
“哦嗯”陳一靜變成半透明,飄在周粥身后,而她的身體和玩偶服僵直站在一旁。
”他來了。”陳一靜沒等周粥問,半透明的手指指向前方,那個帶給她噩夢的男人,“他就是初中欺負我的混混。”
雖然他頭發從黃色染回黑色,還戴著眼鏡,穿得西裝革履,但陳一靜一眼就認出來了。
幼崽,怎么辦
周粥沉思兩秒,鉆進陳一靜的身體“當然是打他啊”
他頂著布偶熊的外殼,面色如常走過去,在和那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周粥把頭套套到他頭上,狠狠朝他屁股踹一腳后玩命向前跑。
那人反應過來,扔掉頭套,追著周粥跑。
玩偶服本來就不方便,周粥跑起來又喜歡滋哇亂叫,沒幾下就被捉住,他領子被扯住,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你有毛病”那人罵完,看清地上陳一靜的臉后愣住。
周粥抬頭看著他“我是靜靜,你要再欺負我一次嗎”
他手抖了起來,用非常小的聲音說“對不起。”
上了高中之后,班上的許多人包括他,好像一夜之間明是非了,長大了。連帶著記憶也模糊了,恍惚記得自己做過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時間已經過去了,想要彌補贖罪也沒有辦法。
他已經知道錯了。
“我不原諒,周粥,我不原諒。”陳一靜的生魂非常不穩定,曾經二十四小時里,有十二個小時想把他們統統殺死,剩下十二個小時,想把自己殺死。
“周粥,我要殺了他。”她哭了起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從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她安靜了一會兒,用盡量不那么顫抖的聲音說,“我要打他。”
周粥對那人說“你轉過身去。”
他頭垂下,轉過身。
陳一靜回到自己的身體里抬起腳,朝他左腿踹去,那人站不住,跪了下去,她一下又一下用拳頭砸他的頭,直到把手磕得通紅才停下。
那人顫巍巍站起來,向她彎腰,不停地說對不起。
“我永遠不可能原諒你。”陳一靜握拳,轉身就走,撿起自己的小熊頭套戴上。頭套下,她既沒掉眼淚也沒笑。
無悲無喜,她就這么從這道坎上跨過去。那些人長大了,長成了體體面面的大人,也知道了對和錯。他說不定和朋友一起看校園霸凌題材的電影也會哭出來,最后像走出電影院一樣,很輕松地走出去那段時光。
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這么多年了,只有她停在原地備受折磨。
遺忘是對加害者的救贖,記憶卻是對受害者的再次霸凌。
“周粥,你說以后是不是只有我記得這件事。”
“身體細胞無論更新換代多少回,也沒有辦法完全去掉疤。靜靜,他們永遠無法成為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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