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樂隊成員伴著燈光登場,周圍人跟瘋了一樣拼命向前伸手,陳一靜身邊還有人昏過去,被工作人員抬著出去。
陳一靜緊緊盯著臺上的人,心跳如鼓。
陳一靜、樂隊的主唱還有吉他手,他們三個是在高中時才認識的,但卻像老朋友重逢一樣,無比合拍。那時她剛從地獄里逃出來,因為遇見他們,她無數次慶幸自己活下來了。這段時光太美好了,壓住她過去的記憶。
他們一起上課,一起吃飯,晚上在操場跑步打羽毛球。還從高一那個寒假就約好要存錢,等高考后一起旅游用。
但這個約定沒有實現,主唱暑假一時興起要學吉他,自顧自用存下的錢報了班,沒過多久吉他手也跟著她一起去了。
陳一靜沒去,不知道是因為唱歌不好聽還是不喜歡吉他的聲音,或者比較想去旅游,總之沒有去。她也不覺得他們兩個報同一個興趣班對三個人的友誼有影響。
但她錯了,誰都會有腦袋不清楚的時候,但是運氣不好的話,一次失誤就會遺憾終生。
陳一靜用來旅行的錢越存越多,他們兩個對音樂也越來越癡迷。
等到他們考入音樂學院時,她的錢沒有花掉。
他們兩個音樂學院里組建了一支樂隊時,她的錢沒有花掉。
他們兩個開始談戀愛,分分合合時,她的錢也沒有花掉。
最后到今天,他們即將踏進婚姻,她的錢仍然沒有花掉。
三個人就像三個點,她只是很不小心沒有跟上,就變成一條線和一個點。
陳一靜的徹底崩潰是從那封結婚請帖開始的。
“周粥,你說要是當時我也去學吉他的話,會不會今天也站在臺上了。”
“什么”在搖滾樂中,周粥就像個小聾子一樣,只顧著狂歡,槐秋棠倒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沒什么,我五音不全,和夏天不搭。”
槐秋棠擠下來,把周粥抱起來,在他耳邊說“你問問她想不想和那個人說清楚”
“啥”周粥扭來扭去,把他的話自動屏蔽,槐秋棠只能自己問陳一靜。
陳一靜抬頭,眼睛里的光源是臺上的人,她說“我想。”
“指出來。”槐秋棠曾用聲音引誘無數天師入魔,現在對付一個普通人是再容易不過,“把他指出來,我幫你。”
陳一靜伸出手,槐秋棠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是話筒前的美艷主唱。
哦,是她啊。
“嗯你沒搞錯”鬼王罕見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她是女的吧。”
“沒搞錯。”
“那那”按照原計劃,鬼王打了一個響指,在萬眾矚目下讓主唱消失在臺上,同一時間,陳一靜在臺下消失。
當然,這只有一秒,一秒后一切如常。
只是在之后的演唱中,主唱看的方向始終是陳一靜的那邊。
陳一靜眼底盛著光,嘴里跟唱著樂隊正演奏的歌。在剛才,他們一起來到槐秋棠創造的空間里,主唱抱著吉他走到陳一靜面前,說“太好了,你來聽我唱歌了。”
陳一靜點頭,“唱得很好聽,我一直都很喜歡聽你唱歌。”
主唱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身處漆黑到明顯不正常的空間里,用微啞的聲音說“其實,靜靜,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堅持不下來。你知道我媽是老師,從小我看我媽就知道我未來會變成什么樣的人。
我也會當老師,我一直都是這么想的,直到遇到你這個一看膽子就很小的朋友。你看起來太容易被欺負了,我想保護你,但在保護你時生出一點保護自己的勇氣,這點勇氣撐著我學吉他,考音院,建樂隊。也撐著我不斷和家里抗爭,一不留神,就走到今天。
靜靜,我媽她接受我搞音樂了。我好開心,當時我第一個想告訴的人就是你。”
陳一靜笑著說“看起來我很重要啊。”
“你當然重要就算現在咱們聯系少了,但我知道你很愛我,我很感激你的愛。”三個人,一有風吹草動,大家誰都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臺上好好唱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