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我現在要回家了。”周芙懶得和周荇掰扯到底是誰出現幻覺了,她穿上大衣背好包,搓搓手深呼吸抱住休息室里的魚缸用力一拔,試圖把周粥連人帶缸抱走。
可惜魚缸一動不動。
“”周荇躊躇,開口,“要不我來吧。”
周芙從容放下手,并沒有看他,邊整理衣服邊說,“嗯,你來。”語調緩和了不少。
茫然蹲在魚缸玻璃上,周粥欲言又止,只能被抱著端出去。出了門,吹著風,車門一開,周粥和缸一起被穩穩放在后座上。
周芙甚至還給他們系上安全帶。
這算安全意識強嗎透明泡泡不好做出評價。
槐秋棠毫不客氣“蠢死了,你又不是只能待在一塊玻璃上,你們真是蠢一塊去了。”這時他已經變成透明人站在一旁大肆嘲笑,廢話,三角雞都變人了,他怎么可能繼續當米。
這把周粥氣得臉都紅了,他捏著兩個小拳頭,三角嘴用力還擊“你才是大笨蛋”
透明泡泡助威幼崽把眼睛睜開
周芙把著方向盤,透過后視鏡看到周粥的嘴一會兒撅成三角形一會兒咧成菱形,還鴨子坐在魚缸里揮著拳頭生氣。
“你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周荇長腿一伸坐進車里。
“你坐我車干什么”周芙注意力被轉移,不再關注好像在和空氣搏擊的周粥,“你不回家”
“先回你家。”周荇拍拍魚缸,“我怕這玩意在路上顛壞了。”其實他是怕周芙出事。
姐姐突然變成這樣,這事擱誰身上誰不害怕。
相處二十年,周荇眼睛一瞟周芙就知道他在心虛。果不其然,直到周芙到家把周粥和魚缸安置好后,周荇依然賴著不走。
兩個人有不用說話就能溝通的能力,相互盯了一會兒后。
周芙罕見地扮演妥協者角色“你就住客房吧。”
“好嘞”周荇喜笑顏開,熟門熟路進了客房。
煩人精走了,周芙疲憊地倒在按摩椅里,她跳了一晚上的舞,在劇院拉著繩飛來飛去,現在被按摩椅按疼了都沒力氣喊。
“小芙小芙,”周粥就在按摩椅對面的柜子上,一團喜氣洋洋地想和她說話,“你還記得我嗎”
“我知道你是周粥。”周芙腦海里只有這么個名字,她念出來的時候,像是給超市里一個可愛的蘋果上貼上小小標簽。
可蘋果是在哪棵樹上長的,又長了多久她一概不知。
“可是我知道小芙哦。”
不是小說里的周芙。雖然她跳的舞步、說著的話都和作者描寫的一樣,但她沒有生活在紙里的世界。即使作者只寫過一次她在舞臺上的表演,但她一場又一場地跳了下來,即使作者從來沒有在文中寫過她愛吃什么甜點,但她能吃了一個又一個抹茶冰激凌。
周芙每跳完一場舞,周粥都在她身邊給她打扇。周芙每吃一次冰激凌,總要剩一口塞到周粥嘴里讓他也嘗嘗。
她的家是周粥的家,她踩過的路周粥沿著走,她的眼淚滴落在周粥掌心,這些書里沒有的細枝末節,才是周芙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周粥所知道的周芙生活在有周粥的世界里。
兩顆蘋果長在同一棵樹上,掛在同一個枝椏上。
“可是我知道小芙哦。”周粥認認真真地說,“小芙不要忘記我。”
按摩錘敲打在肩膀上,周芙心理有什么東西要準備破土而出,但是失敗了。
她并沒有想起什么。
“是這樣嗎”周粥垂著眼,用手指撥著自己的睫毛,貓腰坐成一團,身上散發著可憐電波,他對周芙說,“那下次要想起我。”
軟坨坨隔著玻璃和周芙貼貼臉,眼巴巴送她進臥室休息。
之后,在空無一人的客廳,粥姓鬼使卸下可愛面具,轉臉和槐秋棠生氣“我好急”
槐秋棠一邊覺得無語,一邊按照周粥的所思所想辦事,認認真真分析原因“邏輯不需要合理,只需要完整自洽,就算這個世界假得厲害,但只要自洽完整,就能讓周芙察覺不到問題。”
周粥搓著臉,一邊念他說的話一邊思考“這個世界是完整的嘍”
“是。”槐秋棠說出讓幼崽大驚失色的話,“確實不太需要某個會變臉的短腿崽哦。”
“誒不行不行,她不要我,我要她。”
“那就得找到這個世界的bug。”槐秋棠說完看著周粥,“其實這個bug已經有了,就是”
透明泡泡同樣看著周粥。
周粥笑容擴大“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