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初不是韓文節,他不會主將州牧之位拱手讓人。”荀攸搖搖頭,頓了一下,繼續道,“除非主公以袁氏家主的身份聯絡冀州世族,讓冀州世族來袁本初施壓。”
當初韓馥讓出冀州,不光是怕惹火燒身,而是冀州的世家幾乎都站在袁紹那一邊,州牧掌握一州大權,首先做的就是和本地世家打好關系,在本地世家全部站在地對面的情況下,這個州牧之位他不讓也得讓。
袁紹欲得冀州,韓馥沒有抵抗之力,他們家主公欲得冀州,不去想袁紹手下的兵馬,袁本初同樣沒有還手之力。
只題是,以袁本初的野心,即便冀州的世族不支持他,他也不會輕易松手。
韓文節身為州牧才能平平,既無稱霸之心,又無馭下之能,如才能讓袁本初輕輕松松拿下冀州,若他們想拿下冀州,便不能不管袁本初手下那二十萬大軍。
郭嘉托著臉半靠在書案上,姿態閑適好似在談論今天晚上吃了什么,“若二位是袁本初,是選擇一意孤行和長兄廝殺奪權,還是選擇避開長兄去別處積蓄力量”
袁紹的確兵強馬壯,是不管怎么,只他有割據一方的心,就不能不顧名聲,以袁本初為了養名寧愿多年守孝的行徑,他不能不明白名聲的重。
和袁術打以當兄弟間互相看不順眼,和他們家主公打,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即便打贏了保住了冀州,以后怕是也沒人敢來為他效力了。
并州雖苦,是對他來卻是打開了新天地。
若不是主公提及,他甚至沒想過袁紹占據并州會是什么情況。
胡人內部不是一塊鐵板,南匈奴內亂未平,烏桓為護烏桓校尉管轄,不同部落各自為政,羌人、鮮卑雜居其中,如果讓他們繼續混戰,中原這邊打什么樣都不擔心并州忽然出現一股強大的勢力威脅中原。
是有人能鎮壓所有胡人,將他們擰一股繩來反攻中原,以中原的亂象,能擋住胡人騎兵鐵蹄的能微乎其微。
郭嘉趴在桌上嘆了口氣,心道他這不是沒想過,他是連想都不敢想。
自古以來,凡北方出現能統一草原的雄主,對中原來都是災難,像匈奴的冒頓單于,稱霸草原之后險些將高祖困死在白登山,如果不是武帝一朝將匈奴打了回去,中原能已經沒了活路。
荀攸眉頭緊蹙,雙手虛虛握著放在腿上,沉聲道,“奉孝既然道放人離開的危險,為何還這些”
“不是我,是主公。”郭嘉揉揉臉,坐正了身子看過去,“主公道招兇險,是他只了一句,袁本初有冒頓單于那般雄才大略”
一出,戲志才咳了兩聲才忍住沒有直接笑出來,“主公這么想倒也沒錯。”
袁本初有野心,是從關東聯盟那一塌糊涂的打法便足以看出,他的能力似乎配不上他的野心,如果他能虛心納諫不偏聽偏信,能辨出哪些計策能采納哪些計策不能采納,再多些容人之量,討董聯軍也不會稀里糊涂的散了。
他們家主公往日里脾氣極好,每日關心的最多的莊子上有沒有折騰出新東西,廚房有沒有做出新菜,如果不是時不時過幾句政務,他甚至懷疑那人是不是想在田莊里過一輩子。
吟風弄月,與世無爭,修身養,看破紅塵。
如超然外物,的確像他們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主公應該過的日子。
不管主公是不是被那兩個弟弟刺激到了,他既然欲取冀州,將來必然不會只取冀州,不管袁本初能不能降服并州諸胡,他們家主公都不會露怯。
戲志才抿了口熱茶,壓下嗓子里的癢意,笑吟吟道,“現在只剩下一個題,如何讓袁本初曉主公的心意,并州左有恒山之險,右有大河之固,居天下之上游,乃武帝所言制天下之命者,袁本初心懷天下,若能帶足兵甲,北阻羌胡,豈非大善”
并州山河險,亦能據以圖謀天下,只是邊郡羌胡橫行,即便袁紹拿著并州牧的大印,能夠掌控的也只有上黨、原兩郡。
憑借兩郡來收復其他幾郡,打打停停或許十幾年就過去了。
荀攸敲敲書案,將兩個笑里藏刀的家伙敲回神,“主公取冀州,有如何對待袁公路”
郭嘉
糟糕,只顧得琢磨并州局勢,竟然忘了還有個袁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