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是不是打疼你了。”他說。
“你說呢。”降谷雪冷冷道。
何止是打疼了,她差點被他吃掉,如果不是真人以命相護的話,她現在已經被他殺死了。
“你要我怎樣補償都可以。”羂索將手放在身前,哀戚懇求道,“我為你而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降谷雪的神色依然冰冷“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
盡管這具身體的疼痛感非常強烈,她在當時感到令人絕望的疼痛,但更令她絕望的是真人永遠地消失了。
那種生死訣別的感覺,危難之際的痛苦掙扎,都是羂索一手造成的。
現在真人再也回不來了。
“我可以隨你處置。”羂索仰頭看她,那雙跨越千年平靜的眼睛里波瀾不驚。然后,他握住她手里寒光凜冽的太刀,刺入自己的身體。
降谷雪下意識地想松開手,但還是強行繃著臉,遲疑一番后冷靜地握著刀柄。
她抿著唇靜靜看他。
羂索的手平靜地抓著冰藍色刀刃,他手掌心汩汩涌出的鮮血,也順著鋒利的刃口不斷地往下滴落。
他的身體已經被刺穿。
緊接著他又將刀抽出、刺入,抽出、刺入,如此接連數番下來,卻依然面色平靜地看著她。
“雪子小姐,你想怎樣都可以。”
“殺我,就現在。”
羂索愿意做到她解氣為止,無論最后的結局是生還是死。
降谷雪的手都要握不住太刀了,她甚至很想松開扔掉,簡直沒見過他這樣瘋的
鮮紅的血液在冰藍刀刃上停留又滴落,觸目驚心而又充滿了妖冶哀傷的美感。
滴答,滴答。
他的鮮血落在雨水里湮開融為一體。
羂索那雙平靜的眼睛里。
充滿了死寂卻又充滿希望。
降谷雪深深吸一口氣,盡力保持著冷臉“你就不怕我是故意偽裝成雪子嗎”
羂索低下頭喃喃“曾有那么一瞬間,我也想過你會不會是假的,可我,偏偏就是認出來了。”
他終于知道,原來認一個人不需要借助任何手段。
通過咒力、靈魂、記憶,那些都不對。
羂索低低說“難怪你那時候要去找宿儺,難怪真人會與你這般親近,他就是千年前那只小咒靈對嗎”
雖然他不記得那只咒靈的具體特征,但當年雪子小姐的咒靈應該就是真人沒錯了。
降谷雪沒說話,默認下來。
差不多是這樣吧,時空穿越這種事情就不提了吧。
良久后她忍不住嘆道“你說,怎么可能呢”
她從一開始就保持著懷疑的態度,直到現在也無法理解,他真的是千年前的羂索嗎
他們兩人只是經歷過極為短暫的相處
生活在平安時代的咒術師,就因為這段如同露水般短暫的相遇,籌謀策劃了一千多年
降谷雪說“羂索,你想過嗎”
“你并不是真的想念我、喜歡我,支撐你走到現在的,其實不是我。”
“雪子小姐。”羂索歷經千年的眼神,仍舊單純而真摯,“你不相信一見鐘情嗎”
降谷雪問道“你相信嗎”
“在我們那個時代。”他平靜地說,“一見鐘情是很常見的事情了。”
羂索緩緩地站起來“那年村民告訴我,有位咒術師自稱是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