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
蘇瓷調皮一笑,“不過不告訴你”
她歡快笑著,點點兒子的小腳丫,把臉靠在他的腹部,翹唇閉上眼睛。
一家三口在蘇家消磨了一天的時間,入夜才歸家,楊延宗領兒子回房去了,等他回來,蘇瓷已經洗漱完畢了,然后換他。
浴房里響起了水聲,蘇瓷側耳聽了一陣,微微笑,她坐在妝臺前,拉開頭一個小抽屜。
里面有好幾個黃花梨小匣子,她一個一個打開了。
一個里面裝滿了紅得似火的楓葉,另一個則是黃澄澄的銀杏合歡,還有榆葉、槭葉、胡楊,以及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的圓的尖的紅葉黃葉,以及一大匣子的干花。
每一枚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黃葉紅葉和干花,品相都非常完美,從葉脈都尖尖,色澤鮮艷,可見是被人精心細細挑選出來的。
今年九月的時候,楊延宗去西北巡邊。
原來預計是一家三口一起去的,既巡邊,也游玩散心。
西北金秋的胡楊林和楓林,蘇瓷可是聞名已久了,秋季的西北,尤其是無污染的今天,簡直是旅游勝地啊
她期待了很久,興沖沖收拾了一堆東西,可惜臨到出發,卻未能成行。
元寶發燒了,孩子長最后的幾顆乳牙,半夜起了燒,后續斷斷續續的也不大舒服。
這么小的孩子,他不舒服,楊延宗和蘇瓷也不敢帶他出門,于是就她只好帶著孩子留下來了。
好吧,這也沒辦法,但蘇瓷難掩失望是肯定的了。
楊延宗只能自己動身了。
母子倆去送他,他摸了摸她的臉,小聲安慰“我們下次再去好不好”
“嗯”
蘇瓷也不想他出門還惦記著自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還親了他一下。
不想他出門之后,每隔一段時間,蘇瓷就會收到一個包袱的信件。
一開始她好奇,打開后卻忍不住一愣,繼而笑了起來。
大捧大捧的火紅楓葉,一下子瀉下來了,鋪在炕桌矮榻和地板上,里面還有一封信,說他去過落雁谷了,天藍藍的,有飛鷹振翅,峽水清澈見底,滿坑滿谷的紅葉,仿佛下一刻就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他細細給她描寫里頭的景色,還畫了一幅畫,蘇瓷打開看了,工筆細描,如詩如畫。
不過,他信上卻說“其實也就那樣,和咱們看過的鄭南的西沙峽差不多了多少。”
之后,他每去一處,都細細給他描述,畫畫,然后挑選最后的葉子野花給她。
紅的,黃的,紫色,藍的,映著陽光,色彩斑斕。
只不過,他的信末尾總要貶低景色一番,說也就那樣。
等回來之后,他對她說“今年景色不怎么樣,據當地牧民說,明后年會更好呢。”
“我們明年或后年再去吧。”
他想方設法地安慰她。
蘇瓷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微微笑“好。”
最后,蘇瓷把他送回來的那些紅葉黃葉和干花都收起來了,收進一個大箱子里,挑最好的幾匣,連信畫一起,放在自己的妝臺里。
此刻燭光柔和,她輕輕打開匣子,一匣艷紅傾瀉而出,它們無聲靜靜地躺在里面,但只要你打開來看,就會發現它的顏色是那么地濃稠,滿得已經要瀉出來了。
那個秋千架,幾天后就裝好了。
冬日暖陽下,蘇瓷坐在這個簇新的秋千架上輕輕蕩著。
她越蕩越高,視線越過常青花卉,看見另一邊的庭院,楊延宗正在教兒子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