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低下頭,挑了挑眉。
不行啊,看來她得改了個策略了。
她開始巧妙地選擇分岔點,每每指路,都基本不再指向自己真正的目的地,而是揣摩著梁慎可能有的選擇,指向另外一邊。
這樣歪歪曲曲,大體來說也是向著她想要的方向,只是不甚精準而已。
不過問題也不大,旱情越來越嚴重,再怎么走,也離不開靠近深山的區域的,畢竟再往外,植被已經完全干枯了。
第三天的時候,蘇瓷病倒了。
一個見識淺薄不過偶有奇遇的內宅少女,在這等艱苦的環境和心理壓力之下,該病倒了。
“病了”
梁慎這一開始的懷疑,矛頭第一指向蘇瓷,哪怕她裝得再好,所以導致了前進方向唱反調。
不得不說,這人真的很敏銳。
沙場打滾死人堆里鉆出來的人物,對生死和危機有著天然的敏銳直覺。
蘇瓷和他暗地里抗衡,真心心累。
她躺倒沒多久,七八道沉重的軍靴落地的腳步聲就到了,梁慎的聲音“去,給她診脈”
軍醫領命,立即上前診脈,先以手測額溫,后觀察面色,最后把脈。
兩名軍醫輪流看過,俱稟“鎮使,蘇姑娘脈浮且緩,熱邪侵體,需盡早服藥,多多飲水,不然恐有性命之危。”
這種天氣環境,一病倒很可能就起不來了。
蘇瓷感受到兩道銳利的視線上下打量自己,她微微闔目,面露不適,用力喘息著。
躺在地上的少女臟兮兮的臉上潮紅一片,汗如雨下,嘴唇干涸起皮,已是半暈厥狀態。
梁慎沒理季承檀的叫囂,目光從蘇瓷身上移開冷冷落在對方一眼,季承檀心口一凜,閉上嘴巴。
蘇瓷真是個沒用的家伙,被人一眼就嚇住了。
然后她聽見梁慎道“用藥,馬上去必須把她治好”
厲聲,不容置疑,軍醫慌忙“是”
軍靴離開的聲音,軍醫急速掉頭取藥的步伐,蘇瓷被送進小帳篷里,隨后她很快就嗅到了熬藥的味道了。
一張薄被蓋在她身上,擋住了酷熱的空氣,被遮住的半張臉之下,蘇瓷翹了翹唇角。
梁慎疑心警惕越來越重了,時間不多了,她得適時降低一些他對自己的懷疑和警惕啊。
這種天氣和環境,要造成熱感侵體的表象太容易了,而她那么湊巧,會一些短期調整脈象的竅門。
嘿嘿。
由于梁慎的獨斷專行,隊伍已經三天沒有取到足夠的水了,尤其昨天,更是一點水都沒能找到。
這種天,沒水馬上就會死人的。
馬血都只怕不剩多少了。
梁慎也是被逼得急了,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找到足夠的水源。
生病的少女躺了一宿,神色仍然萎靡,但已經被扶著抬上了馬背。
她伏在馬背上,勉力判斷尋找方向。
但不順利,兩次走了一個多時辰環境都沒太大的好轉,梁慎心下煩躁,厲喝出聲,少女被嚇得墜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