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捻了捻放在托盤上捧出來的金塊,問“蒔兒如何能治好嗎”
蘇瓷說“應該能好。”
“應該”
老皇帝抬起皺褶耷拉的眼瞼,盯著蘇瓷,蘇瓷頂著壓力半晌,最后硬點了點頭。
好吧,這頭點不點其實也沒差,還是別為難自己了。
好累,跟皇宮這群人打交道真心疲憊,醫生為毛不能安心搞治療搞科研,他喵的古代皇權
熬了大半宿,蘇瓷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謝絕了孫時平的命人相送,最后對方還是派了個小太監引路,同行還有幾個護軍。
不過這些人和孫時平不同,一前一后跟著,不認識距離也沒有很近,蘇瓷出門口時小心翼翼抬頭望了望,那坤國舅還在那跪著,看來老皇帝真雷霆大怒了。
而燈火通明的另一邊偏殿,一個朱紅艷麗的宮裝身影佇立在大敞的殿門之后,眼睛正對著這邊。
一陣冷風嗖嗖,蘇瓷趕緊縮了縮腦袋,掖了掖大毛斗篷,趕緊三步并作兩步竄了出去。
出了清溪書齋,她望了一眼楊延宗,楊延宗卻微微搖頭。
坤國舅和坤皇后最終會沒事的。
坤氏是開國名臣,煊赫鼎盛了十幾代,老皇帝當初成功登基就有坤氏的輔助,坤氏一直都是老皇帝的心腹股肱,老皇帝兩任皇后都出自坤氏。
在他老邁傷病而諸王勢大又擰成一股的當口,老皇帝是絕對不可能自斷臂膀的
從坤國舅只是跪在殿外而不是被拖出去脊杖,更沒有被推出午門斬首,就可見一斑。
他壓低聲音說了兩句,蘇瓷一聽就明白了,“這樣啊。”她有點感嘆,原來人家是有恃無恐啊。
該擔心的原來不是人家,而是自己,話說他倆現在已經不可避免得罪了坤皇后和坤國舅了,想想就讓人頭大如斗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楊延宗淡淡道。
他這一生風里來雨里去,無數次生死關頭闖過來,二十歲不到就成為兩家的領頭人,沒什么可怕的,只要不是立馬被置諸死地,他就有反勝的余地。
聽這人說話,總會給人一種分外抗壓安心的感覺,風高雨急,他自巋然不動。
算了,那就不想了,交給他得了。
術業有專攻,這位可是陰謀家里頭的翹楚。
蘇瓷縮著脖子回到德慶宮,已經四更天了,她累得不行,癱在榻上一動都不想動了,不行,要死了。
在這宮里待一天跟在外頭待一年似的。
屋里燒了地龍,不冷,暖烘烘的熏了一會眼睛已經睜不開了,意識陷入黑甜鄉前一秒,蘇瓷心想,這老皇帝和小趙王還是趕緊好起來吧
最好打個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