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系列的心理戰,老皇帝陰晴不定考慮了一晚上,最終接受了楊延宗這把暗刀
這次幸好有他啊
上了車之后,車輪轆轆,終于馳出宮門,撩起車簾眼見那金瓦紅墻的宮城漸拋漸遠,她這才感覺自己后背又涼又冷,內衫都被冷汗給濕透了。
皇權傾輒,親自直面,這壓力真比山還大啊
蘇瓷好怕自己回不去,畢竟一個好醫生,哪怕老皇帝自己不用,也沒道理便宜六王。
幸好,幸好楊延宗撐住了
蘇瓷可從沒考慮過留在皇宮的,老皇帝今年都七十多了,印象中他是沒活過八十的。
還是跟著楊大佬保險啊,況且她還有爹媽姐姐一家人呢,這兩邊陣營的,用膝蓋想也知道最后想兩邊都好好的是很艱難的。
她當然是要和親人共同進退的。
她跪直在矮榻上,給楊延宗包扎一下頭上的傷口,這是被杯盞砸出來了,六王耳目靈通也不是傻子,為了實行他們的計劃,自然是演了一出戲的。
蘇瓷也參與了,前面差不多,她死活要嫁楊延宗并要把功勞記在他的頭上,皇帝暴怒,不過顧忌著蘇瓷背后還有六王府,他不能不顧及會被對方趁機宣揚刻薄寡恩傷一愈就殺害救命大夫帶來的負面影響,最后留下了蘇瓷手上的所有青霉素和醫械,楊延宗脊杖四十,兩人被攆了出宮。
這里簡單敘述一下,但過程其實挺逼真的,反正做了,老皇帝就不可能留下什么破綻,他心知上陽宮附近會有眼線,他也在諸王府有眼線,都是一樣的。
楊延宗按著額頭闔了闔目,目光幽深在忖度前后事,注意到蘇瓷的動作,“怎么了”
“我內衫有點濕了。”
馬車壁薄,冷風嗖嗖,好冷啊,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楊延宗“脫了罷。”
他這話說得自然,兩人也已經那啥過了,真的冷,蘇瓷想了想,最后還是抵不住仿佛冷得入心的感覺,背過身在榻尾哪里,解開外衫罩著,把內衫和兜兜都脫了。
楊延宗把外衣脫了也罩在她身上,蘇瓷趕緊攏了攏,才低頭解。
悉悉索索,雖然有外衣遮擋,但她總會露出一點雪白的頸項和肩臂的,這馬車也算不大,楊延宗坐在榻沿,靜靜看著她。
其實她可以選擇接旨的,老皇帝并沒打算怎么樣她,一開始對她甚至算得上和顏悅色,她順勢接下圣旨,嫁個宗世子,簡簡單單,全身而退。
完全沒必要陪他在生死的刀刃上打滾這么一圈。
可這女孩毫不猶豫就選擇和他共同進退了,甚至事前楊延宗都沒特地囑咐過她,她反應是那么的到位,接力棒扔得是那么的精準,連一點都沒遲疑就和他站在同一陣線。
楊延宗目光幽深。
盯了蘇瓷半晌,一時說不出心里什么感觸,最后他想,既然是這樣,她那點不老實,他就原諒她好了,反正兩人很快就會成婚,成婚后,她怎么也該老實下來了。
蘇瓷動作飛快把潤潤濕濕的內衫和兜衣脫下,靈巧打成一個看不出原來東西的小包裹,扔到一邊,攏攏頭發衣衫回過身,正巧對上楊延宗那幽深難以捉摸的神色,她好奇“怎么啦”
“沒什么,冷嗎”
蘇瓷套上楊延宗外衣,整理一下過長的衣袖,最里頭一件現在是夾襖,不貼身有點大,總覺得空蕩蕩的,但總體來說比剛才好太多了,“有一點點,不過很快回家啦”
馬車很小,兩人挨著坐的,楊延宗反手將她的小手扣在掌心,慢慢攏在掌心暖著,他剛受了四十脊杖,但他除了行動略緩慢些,未見其余妨礙。
蘇瓷下巴尖尖的,小臉冷得有點發青,但眼神還是期待雀躍的,看美男那茬她早忘到天邊去了,不過她還有點擔心,好不容易出來了,她終于想起擔心家里人,吸吸鼻子急忙問“家里呢,家里怎么樣了”
楊延宗聞言撩起一點車簾,問了句阿照。
阿照和阿康輪流駕著小馬車在通天大街那邊等著,今天也不例外,這才一見到人出來就急忙趕車上去接到,今天是阿照,阿照忙稟“主子,家中無事,蘇家也無事,營中有蘇校尉及二公子三公子等駐著,一切如常,就是家里老爺夫人及蘇夫人蘇姑娘一干人極焦灼擔憂。”
那就好
蘇瓷就著撩開的簾子望了望,這時皇宮已徹底看不見,附近都是陌生民房,“還有多久才到呀”
不過不用阿照回答,算算來時路程以及馬車速度,傍晚能到家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