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一瞬,季堰簡直恨不得生飲他的血,暴喝“賤人,好一個忘恩負義的畜生,你,你竟還敢來嗬”
夜風有些涼,季鄴出來得急,他沒披披風,但心卻是火熱,他慢慢抬起頭,給季堰一個諷刺至極的微笑。
高高在上,如同看一頭落水廢犬的微笑。
這個微笑看得季堰勃然大怒,但緊接著下一瞬,各種激烈的情緒卻突然一頓,季堰不是傻子,季鄴怎么會在這里的
六王怎么會沒有處置他
這個吃里扒外的賤人
季堰心口驟一驚,一涼,緊接著,他剛才狂喜激動中忽略的東西就全部浮上心頭顯于眼前了。
六王慢慢下了臺階,下來之前,他看一眼陳旁,陳旁會意守住門洞。
六王下至牢門之前,站定,他眼神過于冰冷憤怒,眼神一瞬猙獰,讓季堰一觸,心臟一縮,繼而驚慌的辯解起來,“父王,父王您聽我說,您聽我解釋”
“說,那你給本王好生說上一說,說說你為何私下在銀船動手腳,說說你是不是兩肋生翅,竟敢私吞贓銀”
六王當真的是憤怒極了,好一個季堰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一千五百萬兩的北戎盜取庫銀,整整一千五百萬兩北戎啊明知北戎人在里頭他既然還敢摻和,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通敵叛國的罪名他都敢碰,他這是想把整個六王府拖進泥沼,生生拖死啊
“孽子,好一個孽子”
六王厲喝,指著季堰怒罵連噴,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之后,之后不再猶豫,他看了身側親衛一看,后者拔出長刀,連砍數下,堅實的虎頭大鎖最終嘩啦落地。
“哐當”一聲,六王眼神冰冷,慢慢抽出長劍。
季堰大駭,“父王,父王”
他終于品嘗到的驚駭到了極點的滋味,拼命喊著,往后退了一步,被絆倒在地,他驚慌往后爬,爬到墻角,退無可退,“父王,父王不要啊,父王您聽我說,您給我一次機會吧父王”
給你一次機會,那誰給六王府一次機會
六王是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件事的影響減至最低,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事定性為季堰私人行為,他手刃親子,然后明日上朝請罪
六王無比地清楚,這是唯一的、最好的辦法,在來前已有決定,他心堅如鐵。
季堰涕淚交流,他拼命喊著,可讓人絕望的是,六王眼神沒有一點變化,一步一步毫不猶豫走向他。
銀光一閃猩紅乍先瞬間,沒頂的絕望和恐懼覆蓋了季堰,他驚慌掙扎哀求,戛然而止,“嗬嗬”他捂住咽喉,瞪大眼睛片刻,絕望倒地
六王提劍,割下他的頭顱。
之后,六王提著季堰的頭顱,背上荊條,一身頹然血腥,帶上季鄴張東陵和那個報訊者,連夜直奔皇宮。
天蒙蒙亮,翌日早朝。
六王于朝上跪地,呈上首級,涕淚交加“臣教子無方,見空貪婪無狀,忝為季氏子孫,請陛下恕罪
為今之計,只有將所有過錯都推到季堰頭上。
幸好還有這個報訊者,通風報訊,將功補過。
這是力挽狂瀾,將影響減至最低的唯一方法。
不提朝上如何,此刻的六王府后宅正院,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欽差隊伍折返,房先生歸,而季堰不見蹤影,六王又把季鄴院子圍了,這事本就瞞不住。
截止到次日一早,整個王府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