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遠鳴諷刺一笑,秋后的螞蚱,也就蹦跶這么一會了。
他心里快意,裘遠鳴暴露時季鄴還跟在六王身邊,將他妻兒下獄以鉗制迫使正是這季鄴第一個提的主意。
遠遠喧囂,小院死一般的沉寂,裘遠鳴快意過后,慢慢收斂的嘴角,重新變得沉默。
許久,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泥人,黑暗中他躺在床上慢慢摸索,淚不自禁淌了下來。
曾幾何時,他們說過要當一輩子的好兄弟呢。
人為什么要長大。
再也回不去了。
一行快馬自皋邊而出,沿著馳道奔馳在起伏的原野上,至傍晚路程過半,一陣悶雷滾動,烏云自東邊滾滾而來。
蘇瓷勒馬,與楊延宗一起回頭望去,楊延宗道“該起風了。”
呼嘯一陣風來,飛沙走石
楊延宗抬手,用披風給她擋住狂風大作的塵土,輕聲說“可惜了,不能陪你過七夕了。”
他十分遺憾,七夕據說是一個很適合年輕男女過的節日,他也準備了好些時候,只可惜,最后七夕他大概不能陪她過了。
蘇瓷撲哧一笑,睨了他一眼“沒關系啊,反正后面還有呢。”
節日可多了去了,就怕你到時嫌多好不好后世男人們一般都是抱怨各類節日紀念日沒完沒了讓人頭禿的,套套楊延宗,她十分可樂。
楊延宗不知道她樂什么,但他轉念一想“也是。”
他也笑了。
噼里啪啦的雨點下來了,蘇瓷驚呼一聲,楊延宗道“走,我們先去避避雨”
一行人快速往最近的茶棚疾馳過去。
一聲驚雷,嘩啦啦暴雨滂沱,這場夏日雷雨來得又驟又急,黑壓壓的仿佛覆蓋整個天地,就正如緊接下來的朝中局勢一樣
楊延宗是在六月的最后一天回到陽都的,他將蘇瓷送回他在陽都的府邸,隨即撥轉馬頭,直奔六王府。
他速度不快,來得不遲也不早,抵達的那一刻,正值黃正茂事件剛剛引爆三大王府的關鍵時刻。
消息一經傳回,證據當朝驗證,有些年紀大些的六王黨羽當場只覺天旋地轉,只看見寶座上皇帝嘴巴一張一翕,聲音聽不見,人當朝暈厥了。
猶如一瓢冷水潑進滾起的油鍋,當場就沸騰起來了
消息不等退朝,就以最快的速度傳至六王耳中,當場,腦內嗡嗡,六王不可置信“胡說八道誰,誰敢胡亂造次散布流言”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楊延宗踏進六王府的時候,沒有人阻攔他,畢竟六王要鏟除他的事很機密,除了他本人以及幾個貼身心腹和兒子,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