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居里靜悄悄的,天有點魚肚白,但山里還黑著,他揮手叫起無聲問安的親衛,推門進了屋。
屋里還留著一盞燈,專門給他留的。
楊延宗不禁笑了下。
輕手輕腳到床邊,撩起帳子,蘇瓷抱著涼被酣然甜睡,他摸了一下她的臉,她皺皺鼻子,用手蹭了蹭臉。
他又笑了下,輕輕闔回床帳,還是不吵醒她了,雖然他很想和她說說話。
他在屋里走了一圈,蘇瓷一到,也沒幾天,這屋里就處處都是她起居的痕跡,他眼尖,剛進門,就發現窗邊放了一個繡架子。
還挺像模像樣的啊。
楊延宗走過去,撩起蓋在繡棚上的棉布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啊
可以看出蘇瓷很努力了,但繡得亂七八糟,一個輪廓看起來勉強分辨出應該猛虎下山的圖案,可惜僅僅只有一圈尚算平正的輪廓線,里頭很快變得亂七八糟,最后卡了一大團線頭在老虎的額頭上,簡直慘不忍睹。
他細細端詳這個丑老虎,邊看邊笑。
“楊延宗”
后面忽傳來起床的聲音,蘇瓷模模糊糊感覺有人,掙扎一下,睜開眼皮子,跳下床一看,還真是楊延宗。
但她馬上惱羞成怒了,赤腳沖過來,一把用棉布把繡棚蓋上,大怒“你笑什么笑”
沒見過人刺繡嗎啊
楊延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沖出胸臆的暢快笑聲驅走了睡眠不足的疲乏,他把這個氣鼓鼓的大寶貝抱起來,用力親了一口,“好了,好了,我不對,我不笑了。”
他抱到她短榻里坐著,又親又哄了一會兒,才哄得蘇瓷轉怒為喜,她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時候回去呀”
她偎依進他懷里,暖暖的,伸手把玩他的衣帶。
“等會就回了,卯時,過來看看你。”
“那虔王那邊”
“已經談好了。”
楊延宗把昨夜的談話給她說了一遍,末了,露出幾分冷意“坤氏到底不是先帝,只要把小皇帝拉攏過來,再加上徐老將軍,我們不是沒有一爭之力。”
換而言之,就是分一半攝政權
這一步成,他們將立于不敗之地。
本來,他們是卡在拉攏小皇帝這一步的,畢竟小皇帝被坤氏圍得密不透風,對方剛剛從長秋宮出來,他們有些無處下手。
楊延宗親了蘇瓷一下,不過這個卡點已被蘇瓷無意中打破了。
有了虔王,不管是拉攏小皇帝還是分化對付坤氏,他們的把握都大了不少。
他嘆道“如今,也就瓷兒惦記著給我分擔些了。”
這句話,是情話,但蘇瓷眨了下眼睛,卻聽出了點什么,她瞅了他一眼“家里怎么樣了母親病可好些了”
她出門好些天了,循例也該問問。
當然,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八卦。
楊延宗臉上果然立馬晴轉多云,不得不說,他的疲憊不獨獨是因為腦力體力的高度負荷。
不過這些事情,就不和她說了,他讓她來是好好調養身體的,他只簡短道“好些了,已經能下地走幾步了。”
不提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