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吹滅了,西西索索內室外室都有人睡下。
蘇瓷憶起當初同舟共濟過的那個少年,心里嘆了口氣。
但她也顧不上其他人,嘆過也就過去了,現在她表面閑適依舊,但心里已經開始有些著急了。
她都八個月多了,楊延宗那邊還沒有音訊,可千萬別等孩子出生啊到時一個變兩個,想想都不妙啊。
她無聲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焦躁,闔上眼睛,好一陣子,才漸漸睡了過去。
終于,在蘇瓷接近九個月的時候,一天夜里,她突然接到了楊延宗的傳訊。
這是伺候她的一個宮女姑姑,叫白姑的給她的。
白姑是徐皇后最開始給她的兩名侍候宮人之一,面相生得嚴肅刻板,日常約束蘇瓷最多的也是她,每當蘇瓷站在長秋宮臺基上往宮門方向時,或者她逛長秋宮花園逛得稍微偏一點的時候,她總會面無表情提醒“楊夫人,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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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猜誰也猜不到她竟會是己方的暗樁。
蘇瓷卸掉釵環站起撩帷幕要進里間午睡的時候,她伸手扶了一下,突然就往她手里塞了一個小紙團。
當時帷幕剛好擋住兩人的臉,蘇瓷詫異側頭,卻反應極快,立即捏住,另一名宮女也正好進來了,一邊一個扶著,蘇瓷表情不變,繼續慢慢挪到床邊,被扶著躺了下來。
蘇瓷慢慢側身,借著薄被遮擋,小心展開手心里的那個紙團,果然是楊延宗的筆跡
信紙有限,他長話短說,簡明扼要告知她,一切就緒,將不日營救于她,只讓她安心等待,若遇突發情況千萬別驚慌。
只在末尾添了一句,“念卿,盼與吾妻及吾兒早日團聚。”
蘇瓷忍不住將小紙條貼在胸口,她無聲吐了一口氣,將紙團團吧團吧,低頭塞進嘴里。
呼,等待這么久,終于等到了
照理說,蘇瓷該很高興的,但她喜悅了一陣之后,很快就擔心起來了。
她深處長秋宮深處,即內廷腹地,差不多就是整座皇宮最中心的點,真正里三層外三層,還有宮禁宮門。
楊延宗的計劃是率部撤離,而不是逼宮啊。
她思來想去,覺得難度真的太高了,即使她不知詳情,想也猜到極其兇險。
估計得犧牲無數血流遍地,才能換取她一個出去吧
更重要是的,蘇瓷捂住肚子,她怕寶寶等不及了
昨日開始,她開始感覺有些腰酸,一陣陣的酸,到了傍晚,下腹就開始有一陣陣的發緊隱痛。
她這方面的知識還是不缺的,她立馬就意識到,這是快要臨盆的征兆了。
應該再過幾天,她就會臨產了
她估摸一下楊延宗暗示的日期,一時急得不行,她也不知自己臨盆會不會剛好卡在這個日期上啊
到時候沒她的配合,她還疼著,會不會給營救行動增加很大的障礙
不行,不能這樣
蘇瓷腦子飛速轉動,次日她示意白姑給她夾帶一張小紙,她用耳釘的刺破手指,飛快在小紙上描下幾個小字,“我想試試出去。”
楊延宗很快就接到了蘇瓷這封回信了。
看見歪歪扭扭的褐紅字跡,心口一堵,唇抿緊,只是定睛一看,如果她能出宮,那當然更好了
實話說,蘇瓷一點都沒猜錯,這次的營救行動,確實是眼線盡出血腥滿地的,而更重要的,她都快九個月了,楊延宗真的很擔心,擔心這過程中她娘倆有什么閃失。
楊延宗長吐一口氣,飛快回了一個,“好。”
又添了句,“別勉強。”
蘇瓷不勉強,她也沒打算做什么,就動動嘴皮子而已。
借口,她還真有一個,任氏的生忌快到了。
蘇瓷還真的有快生產的跡象了,胎兒已經有一點入盤的跡象了,萬幸的是,男人不會看,那些會武的宮女顯然也不懂這個,至于徐皇后一開始遣來的另一個宮女姑姑,白姑早已準備,趁著她陪床的時候,不知怎地,在自己衣裳里一抽,抽出幾條棉布,扣在一起,成了一條墊子,勉強能用,早點起來悄悄把墊子扣在衣裳里墊著,把微微下墜的肚子填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