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時間,楊延宗也實在忙得很,戰事如火如荼,他全神貫注都在這上頭,有時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送回給蘇瓷的信很多時候只有匆忙寫下的幾行字,“安好,勿念,待春暖花開時,你再攜兒緩緩南下不遲。”
待到真二月開春,蘇瓷攜六個月大的寶寶乘車慢慢往南的時候,戰場已經定在臨原有一個月時間了。
雙方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各有勝負。
只不過,楊延宗已經不想拖下來了。
“江南稠富,米糧不斷,而徐文凱等將乃當世英杰,不管統戰之力還是戰力,俱是佼佼者。”
更重要的其實是季元昊。
不得不說,季元昊這個人雖然有不少讓人詬病的地方,但他能屈能伸,深知利弊,自己雖不熟戰,卻極重極能放手放權給徐文凱。
有他這么一個統帥在,再有舉一國之兵及國力,可以預見的,敵軍續航能力有多強。
這樣的續航能力,而徐文凱等人的本事楊延宗也深知,如無意外,這場戰事將會曠日持久。
這就絕非楊延宗愿意見到的
一來,作為守方,楊延宗深知久守必失。
二來,更重要的是,他初據西南,短時戰役還好,卻并不適宜拉開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他此刻更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攘外安內,站穩腳跟,繼而將西南和西北牢牢握在手里。
所以,季元昊必須死啊
只要季元昊一死,朝廷大軍必亂,他趁不趁機反進軍另說,而朝廷卻必然無法再這么高度一心來征伐他了
久戰問題將立即迎刃而解。
深夜,偌大的帥帳之內,楊延宗端坐在十二扇猛虎下山巨屏的帥案之后,他手指快速輕點案角,厲眼微微瞇起。
火候也到了。
楊延宗之所以出陵山關筑營寨于臨原西,出了上述的軍事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他先前埋下的某顆棋子,火候已經差不多了。
季元昊是皇帝,哪怕不肯枯坐中軍身側也是拱衛重重眾軍簇擁,且他非常聰明,也放了替身王旗,開戰之后,楊延宗的細作是很難真正鎖定他的真身所在,更甭提其他了。
楊延宗欲殺季元昊,就不能用尋常方法。
反間計,策反季元昊身邊近人繼而里應外合才是上上策。
還別說,楊延宗手頭還真捏有一個。
他抬頭問阿川“他那邊如何了”
說到這個,阿川面上也不禁露出一絲輕快之意“已經差不多了。”
畢竟,那位也不笨不是。
都十歲的人了,皇家父子,傾輒成仇不鮮見,尤其是他這樣一個敏感而艱難的排行,這可以說是唯一一個機會了,不抓住,就永遠不會再有了。
楊延宗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換了是他的話,最終必會有所決斷的。
他想,那人應也會如此。
楊延宗點點桌案,提筆親自手書一封,遞給阿川“給他。”
寥寥幾筆,加了私印,卻是一封約見私信。
端看那人愿不愿意來了。
至于那人是誰,說來也很熟悉,楊延宗認識,蘇瓷也認識,正是任氏為季元昊所生的嫡長子,季子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