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房,和楊家私交也很不錯。
他想起從前母親在時的時光,聲音有幾分發澀,半晌回神,勉強笑笑。
只不過,從前關系不管有多好,現在他們已經是敵對關系了,楊延宗是叛黨,是逆軍頭領。
兩軍對壘,他突然給他哥傳信做什么
有關這個問題,季子穆已經思忖好幾日了,此刻緩緩道“去,為什么不去。”
聽聽對方說什么也好。
季子穆心里隱隱有個猜測的,但他沒宣之于口,只對弟弟道“他總不會殺了我的。”
特地約見,就是為了殺他自己還遠還不到這分量呢,值得楊延宗這么費盡心思。
季子穆最終決定,去。
西南大營。
蘇瓷半趴在帥案上,托腮,看楊延宗脫了里衣,他直接套上一身黑色扎袖勁裝,之后才開始在阿照等人的幫助下一件件套上軟甲和重鎧。
這是干嘛呢
蘇瓷剛抵達陵山關不久,昨天出來送藥并探楊延宗的班,不過兒子沒敢帶出來,就她一個人。
她自覺原地滿血復活了,認為自己可以給軍醫營出一份力了,不過楊延宗不松口,她就顛顛兒跑出來了,昨夜經過楊延宗的親眼檢驗和兩口子的友好磋商之后,最后楊延宗同意了,她可以進入半工半休狀態,不過得在關內,不能留在營里。
蘇瓷沒意見,她也是這個打算的,畢竟寶寶還小,她也舍不得把他扔下。轉移至關內的都是重傷員,還有藥房也在,現在藥房忙得連軸轉,后者是她的大本營了,正好把總這兩樣。
楊延宗正把阿正招進來,反復叮囑回去后不允許她太勞累,等告一段落,才回頭對蘇瓷笑了下,有點意味深長挑眉“今天,去見個故人。”
故人哪門子的故人
楊延宗也不說,等扣上重鎧的最后一顆麒麟扣之后,他過來親了親她,“如果順利的話,戰事很快就會結束了。”
什么故人啊這么神奇
蘇瓷隱有所覺,又不敢相信,詫異瞅著楊延宗,楊延宗但笑不語,抱著她的屁屁把她抱起來,“聽話,回去乖乖的,別讓我擔心。”
半哄半說的,柔和得不行,她快和兒子一個待遇了啊。
蘇瓷嗤嗤笑著,摟著他的脖子“我知道啦”
兩人湊過來親了一下,他拍拍她的小屁屁,就這么一直走到帥帳門口才把她放下來。
蘇瓷沒有出去,站到一邊沖他揮手。
楊延宗點點頭,阿照撩起簾帳,他一個大步就出去了。
一出帳門,楊延宗滿目柔情頃刻消散,神色恢復一貫的肅穆凌然,他一翻身上馬,沉聲“擂鼓”
“進軍”
今日的戰事規模并不算大,因為月中的時候雙方才展開了一場異常激烈的山地戰,結果各有進退,雙方都調整了攻守部署,目前正處于下一場大戰的醞釀當中。
戰機,彼此都還沒有找到,因此近來都在互相試探中,不過這試探的頻率較之前些天,要緊湊和激烈了不少。
空氣中硝煙的氣息漸趨濃厚,可以預見又一場激戰大戰已不遠了。
在這種遍地開花的試探戰之中,季子穆有心想脫身一小段時間,并不難。
他提前安排過,身畔只留了幾個從任氏陪房中選出百分百可信親兵,連唐顯州他們給他挑的人都沒帶,趁著戰場正亂,策馬悄悄往東巒方向而去。
半途直接棄了馬,從茂密的山林中穿梭,很好的掩蓋住了身形,這般往東而行,一路飛速趕來二三十里的山路,終于見到一個不大的峽谷,三級瀑布飛濺而下,左手邊一角如同雄雞翹首的巨大山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