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送鴨子也行,做出來也好吃,通州那兒有家烤鴨做的可有名了。”沈笑知道,伯娘最是看重那幾只下蛋的母雞。
“那哪有老母雞好。”管氏抿了沈笑的碎發,道“七兩,人情來往越處越厚得用心,有來有往才是情。”
沈笑看著管氏,突然覺得她和以前那個時空的姑姑真像,“我知道了,伯娘。”
她頭倚在管氏單薄的肩上,見四周空曠沒人,悄聲說了事情的經過。
管氏十分的敏銳“那張家是故意針對我們。
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爹娘是官府旌表的義士,他家冒犯先人,你打的沒錯,就是伯娘在,也要大耳刮子抽他。走,回家說去。”
其實沈家就在村里南面第一排,從村囗沿大路向南直行再向西一拐彎,走不了多遠就是家門口,但是那是一片荒石地,沒修路,不太好走。
周氏就抱昌林在大門里等,見婆婆和小姑子回來,“娘,爹醒來問七兩回來沒,我說他們直接下地去了。”她都不敢在院里呆,怕公爹再問。
“大嫂,我哥他們是都下地去了,我回來是給他帶些水。”沈笑大聲道,她上前,伸手想抱侄子,然后又迅速收回手,“我得洗洗手再抱昌林。”
“你呀,瞎講究。”管氏嗔她一句。
但周氏很受用,心里想著,這是看重昌林。
沈笑一進院子,正在翻曬果脯的沈大伯就看到了她,見這孩子沒事人一樣沖他笑。
他心下暗嘆,自己是手腳有些慢了,但腦子并不慢,兒媳的慌亂自己都看在眼里的,他對沈笑道“你伯娘準備了一鍋的綠豆水,給幫忙的人送去。”
沈笑一聽就知道,大伯可能猜到出什么事了,她看了下伯管氏,在她點頭默許后,洗手坐下講了早上發生的事。
沈大伯聽后,沉吟片刻道“縣城的張家,我們沈氏和他們沒有交集。
二十多年前,張家還只是莊戶人家,后來張三老爺叔父于太祖元圣年間中舉,因年過四旬并未再考,只在鄉里做了田舍翁。
他家發跡,據說是家里的姑奶奶嫁入京城大官府中。”
“我爹做工也沒和他家有過交集嗎”沈笑納罕。
“沒有。”沈大伯再次抽上他的空煙袋,很確定的說“你爹多是做道觀廟宇的工,要么就是寺里大師父介紹的人家,他才會帶人去修。”
周氏在一旁道“我聽家里爹娘說過,張家沒分家,是元圣九年才搬入縣城的,后來他家翻新宅院,向我爹訂了兩頭羊。
最后結帳時非得說送的羊羊角太細,不和他家的意,硬是少結了三百大錢。”
管氏抱著孫子,“呵這家人一只羊差不多四兩銀,他們就扣三百錢。”
周氏笑道“那年我娘家剛分家,最難的一年,我娘從此以后,不許我爹和他家打交道。
還告誡我和哥哥,不與這種人家牽扯,省的費力又傷錢。”
“親家是實在人。”沈大伯敲了敲煙袋鍋子,道“明天讓你大哥他們去送菜。
我到老八家問問去,備不住有老一輩的事兒。”
“大伯,今天念哥兒從工部那些人里得了準信兒,八天以后,開始固堤,明天縣衙就會張榜發役令通知各里。
這次役令不能以銀兩代役。”沈笑扶起沈大伯道。
“這么快”沈大伯和管氏同時出聲。
“那我得和老八說一聲。”沈大伯問道“你們雇了多少人”
沈笑“十二個。”
“走,你和我一起去,老八他是村長,要是因為服役收不完麥,他要做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