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謀接到電話后,第一時間結束手頭的會議,帶著老齊趕往醫院。
少年站在醫院旁邊的小賣部里,為了不擋住進出的顧客,立在角落,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每進來一個客人,小賣部門上的鈴鐺都會響一下,季連霍抬頭看過去,發現不是自己等的人,緩緩垂眼,繼續等。
鈴鐺響了一聲又一聲,顧客走了一位又一位,少年一次又一次的低頭,并不寬闊的肩膀沉著,整個人快要垂進灰塵里。
“叮鈴。”
小賣部老板抬頭,看到一位戴著窄邊金絲框眼鏡,穿著黑色大衣的俊美斯文男人,帶著一身寒氣,推開貼著紅字的舊玻璃門。
男人五官是從未見過的精致,身型修長悅目,一進門,小賣部里的燈泡似乎都亮了幾分。
小賣部老板還沒回過神來,只見剛才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少年,紅著眼圈走了出來,無聲的看著男人,嘴唇緊抿著,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少年眼中蓄的都是淚水,表情是難以言喻的痛苦,和努力架起來的堅強。
王昭謀怔了片刻,看向小賣部老板。
“那啥。”小賣部老板終于緩過勁來,指向少年,“他打了個座機電話,三毛錢。”
王昭謀拿出錢夾,抽出一張嶄新的的十塊,隨手拿了兩包店里的面包和礦泉水,示意老板不用再找。
出了小賣部,王昭謀帶著少年走進醫院,老齊已經辦好季大寶的住院手續,墊付了住院費,贖出季連霍的身份證,雙手遞交給王昭謀。
季大寶還不允許被探望,王昭謀和季連霍站在病房外,看少年情緒一點點緩和下來,王昭謀將水和面包,連帶季連霍的身份證,遞給眼前的少年,腔調風。
“沒事了,你打我電話,是對的。”
王昭謀看著少年緩緩抬眸,仿佛做了什么決定,身體突然一沉。
王昭謀下意識抬手,撐住少年身體。
沒有跪下去,季連霍眼眶紅了起來。
“昭謀哥”少年水潤的眼睛認真而堅定,看著眼前的男人,聲音微啞。
“我什么都能干,我身體是好的,我”
王昭謀臂彎用力,快速把少年扶起,感覺自己的生命線,差點短了一截。
別胡來
讓未來冷家的主事人給自己下跪,這都不是破個產就能解決的問題
季連霍被穩穩扶住,心下滿滿的,都是難受。
他不要自己。
季連霍絕望抬眼,卻在男人眼中,看不出一分自己預料中的嫌厭。
“不要說這樣的話。”王昭謀垂眸,語調不緩不急,試圖穩住少年的情緒。
“連霍,你可以慢慢還。”
男人唇齒間喚出自己的名字,季連霍的心,隨著男人語調一動,緊接著心跳宛如擂鼓,渾身的血液,都開始莫名的躁動。
季連霍這才突然發現,自己現在,和他靠的有多近。
醫院的消毒水味,都掩蓋不了男人身上的淺淡香味,季連霍不受控制的往前湊了湊,看到男人黑色大衣下,一絲不茍的西裝。
王昭謀察覺到少年的靠近,心下莫名的翻騰起幾分憐憫。
就像在街上看到一只渾身是傷的流浪狗,站在原地看它,可能只會覺得它可憐,但當這只臟兮兮的小狗看到你,滿眼脆弱的,拖著傷朝你努力走過來,那你就無法繼續,袖手旁觀。
雖然不知道季連霍遭遇了怎樣的事,但身為長輩,一個安撫,還是可以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