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霍下車,踩上地面的白雪,看著眼前的別墅,步伐頭一次生出幾分遲疑。
少年書包里是這次月考的卷子,班主任要求家長要在卷子上簽名,還可以寫短評語。
季連霍一遍又一遍的看卷子上的錯誤,每看一次,就多幾分難過。
自己怎么好意思,把這樣的試卷交到昭謀哥手里。
季連霍站在別墅前,猶豫片刻后,看到花園里的大掃帚,看了一眼別墅門前的雪,季連霍拿起掃帚,努力清掃花園里和別墅前的積雪。
雪從昨天就開始下,紛紛揚揚的,直到現在還時不時落下點碎雪,天空一直沒有放晴,氣溫猛地降低,好像是寒流過境。
周末季連霍要回來,王昭謀特地早早回家,一下車,就看到腳下干凈的地面。
比起其他獨棟別墅前的模樣,自己家門口干凈的有點令人發指。
都足夠別人感嘆一句“各人自掃門前雪”。
王昭謀一進大門,就聽到花園里掃雪的聲音。
花園道路上的雪被清的干干凈凈,王昭謀沿著路走過去,一眼就看到背著書包正在掃雪的少年。
季連霍穿的并不厚,兩只手緊緊握著掃帚,像是握著一把劍,認認真真劃動,清掃道路上每一塊積雪,被掃到一起的積雪,會被少年拿著大簸箕鏟到一邊。
少年干起活來,一點都不惜力氣,手凍的發紅,用力的關節顯出一點白,呼出的白霧逸散在冷空氣里,消失不見。
王昭謀靜靜站在季連霍清掃出來的道路上,看少年用力的鏟去積雪,堆到一邊。
終于把路清掃出來,季連霍握著掃帚,準備清理一下車庫上面的積雪,剛走兩步,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道路盡頭的男人。
雪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開始溫柔的飄落,四周銀裝素裹,男人像是天地間獨留的一筆修長墨色。
黑色的修身西裝外,套著黑色的大衣,西裝里面的白襯衫,紐扣系到最上一枚,銀灰色的領帶,打的一絲不茍,不偏不斜。
金絲框眼鏡也掩不了那雙讓人驚艷的眸子,直挺的鼻梁上搭著鏡框,淡色的唇薄厚適度,唇線是令人遐想的弧度。
男人氣質淡雅斯文,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有撲面而來的貴氣,他安靜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
季連霍在反應過來的瞬間,立即扔過手里的掃帚,心臟“怦怦”亂跳。
昭謀哥和自己約法三章過,不贊成自己干家務。
王昭謀看了眼被少年慌張扔到一邊的掃帚,沉默著轉身走向別墅,身后立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像是雪地里偷偷玩雪,被主人發現的幼犬,一看主人轉身,馬上慌不擇路的追上來,生怕主人生氣,把自己就這樣留在冰天雪地里,不要自己。
“昭謀哥,對不起,我怕程嫂她們出來滑倒,所以我”
少年清澈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鼻音,王昭謀側臉,看到少年發紅的眼圈和鼻尖。
這孩子心底倒是善良。
王昭謀無奈揚唇,取下一只手的手套,捂上少年被凍紅的耳朵。
像是捂著一塊冰,手心冰的透徹。
季連霍愣在原地,感覺著耳邊的溫暖,這股暖意像是藤蔓一般,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季連霍仿佛感覺到,細小而柔韌的藤蔓,一點點攀上自己的心臟,溫柔的籠住跳躍的心,一點點收緊,勒進了最深處。
“也不怕把耳朵凍掉。”王昭謀唇角微抬,像小時候父親支會自己一般,溫和支會少年。
“快進門。”
季連霍忍不住的露出笑,乖乖的點頭,跟著王昭謀走進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