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伺候難纏的婆婆，要照顧三個孩子，家里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家里的那幾畝地。我的親生父親那時是個鐵路局的正式工，每個月六百塊的工資，按理說我們兄妹三人應該過著不錯的日子。”
“六百塊？那在九零年代可是不小的數字。”周航有些驚訝。
季子昂淡淡一笑，“是啊，六百塊，在那個年代很多了，是我一年的學費。可是那些錢，沒有一分是到我媽手里的，也很少花在我們兄妹三人身上。我永遠記得，有一年的秋天，開學之前，我媽帶著我去找人借我的學費。她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錢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撿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就發誓，長大以后一定要孝順我媽，不會讓她再過那種看人臉色的日子。”
電視機前，李絮的眼眶紅紅的。
張坤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季子軒和黃薇薇也在看著。
黃薇薇感性，眼眶也紅紅的。她仰起頭，快速的眨了眨眼睛，不讓眼淚留下來。
她認識季子軒的時候，公婆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家里不缺錢了。
在一起之后，季子軒也會跟她講小時候的事情。
可是講的最多的，是開心的事情，是有意義的事情。
像是這樣讓人難過的事情，季子軒倒是從未講過。
季子軒神色柔軟，盯著電視機的季子昂。
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幾個人的小時候。
“做出這個決定不容易，阿姨很值得我們敬佩。后來呢？”
“后來，在我媽離婚兩個月的時候，收到了我親生父親的喜帖。我媽帶著我們兄妹三人去參加了婚禮，那時候新娘子已經懷孕至少三個月了。”
周航瞪大了眼睛：“這……”
“我媽本來是一個很內向的人，為了賺錢，她硬著頭皮開始了做生意，在市場里面賣蔬菜，每天早上六點鐘就要起……”
季子昂的話語十分的細膩，將那段母子四人相互扶持的日子講述的十分感人。
就連電視上的周航，都多次紅了眼眶。
“我們兄妹三人都很慶幸，我媽能遇到我養父。我大哥在去年九月份有了孩子，孩子跟我養父姓。而且……”
季子昂頓了一下，掀開了自己的衣服。
他指著自己的身上：“這里有塊疤，是我當年給我養父捐肝時留下的。”
他放下衣服，盯著鏡頭：“對我好的人，我把命給他都行。可是對我不好的人，我一分都不想給。我不怕別人罵我，也沒有舊情可念。”
節目結束，程書琴關掉了電視。
客廳里，大家都沉默著。
糖糖不知道季建國的事情，所以對季子昂在電視上說的話，只是一知半解的。
她只聽懂了，媽媽在小時候，過過很窮的日子。
她倏地轉身，抱住了季元元的脖子。
她像是一個小大人一般，輕輕的拍打著季元元的后背：“媽媽，我將來要賺好多好多錢，你想吃什么我都給你買。”
季元元失笑，她回報住女兒，柔聲道：“媽媽不要糖糖賺很多很多錢，媽媽只要糖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可是……”糖糖還想說些什么。
秦慕丞在旁邊接話，“爸爸現在已經有很多很多錢了，媽媽想吃什么爸爸都會給她買，不用你操心。”
糖糖氣呼呼的看著秦慕丞，“哼！”
程書琴失笑，“你跟糖糖吵什么？你當自己還小啊？三十一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