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顏不禁挑眉看了那個侍婢一眼。
想不到她還能提出這般有深度的質疑。
她又看了站在那侍婢身旁依然黑著一張臉的嚴娘子,淡淡一笑。
只怕她那番話,是在旁人的指導下說出來的吧。
她揚了揚嘴角,慢慢道“難道后院女子不得參與政事,是什么天底下所有人都要遵守的真理嗎我不用說服都督,我”
她話音未落,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便接過了她的話頭,“我夫人說出來的話,便是條例。”
所有人都一怔,猛地轉頭,看向了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卻見那里,一個身姿高挺、容貌俊朗無匹的男子大步朝他們這邊走來,徑直走到了都督夫人身邊,低頭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我的夫人并不需要知道我的想法,她只需要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做便是。”
所有認出了恒景的人都立刻朝恒景行禮,大聲道“見過都督”
這如雷貫耳的行禮聲拉回了在場一眾女子的神智,她們不由得眼眸微瞪,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容貌氣質都分外出眾的男子。
這個男子,竟然就是恒都督
她們沒想到,恒都督竟然是個這么好看有魅力的男子
而且,他方才說什么他說,他夫人說的話,便是條例。
她們第一反應都沒把恒都督這話當真,只怕這恒都督只是太寵愛自己夫人,才這般由著她胡來罷
只是,即便如此,也足夠讓她們羨慕嫉妒得心態有些扭曲了。
時顏不禁奇怪地看了恒景一眼,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恒景低頭看著她,溫聲道“方才我在府衙里做事,突然聽從外頭回來的侍衛說,你帶著一大群女子浩浩蕩蕩地往城外去了,我有些不放心,便來看看。”
說著,眼神中不禁透出了幾分譴責。
他今天才準許她出房門,沒想到她不但出了房門,還直接連城都出了。
時顏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輕咳一聲道“是么”
“嗯,”恒景也沒想在這么多人面前與她說這些私己話,掃了面前一眾素布麻衣的女子一眼,眉頭微蹙,“這是在做什么這些女子哪里來的”
說到這個,時顏的底氣就回來了。
這男人還好意思譴責她,也不想想,這個爛攤子,到底是因為誰而來的
然而,不等她開口說什么,人群中一個柔美秀麗至極的女子突然噗通一聲,精準地跪倒在了恒景面前,一雙蘊滿柔情的雙眸淚光閃閃,不過一小會兒便哭得梨花帶雨地道“都督,奴婢乃是通州曹家家主親自挑選來送給都督的,郎主送奴婢過來前,曾千叮嚀萬囑咐奴婢,一定要好好服侍都督,奴婢也斷不敢讓郎主失望。
誰想誰想奴婢剛到了都督在潁州的府邸,連都督的面都還沒見著,就就被都督夫人勒令換上這身莫名其妙的衣服,走了一個多時辰的路來到了這里,奴婢的腳感覺都要廢了。
奴婢只是想盡到郎主送奴婢過來的本分,絕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奴婢也不知道都督夫人為何要這樣對待我們,也許也許是我們哪里礙了夫人的眼吧”
她這一番話,講得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動人心扉,把時顏襯托得那叫一個無理取鬧,心胸狹隘。
加上她這張我見猶憐的臉蛋,一身粗布麻衣都無法遮掩的豐滿身材,只怕尋常的男人,一顆心早就化成水,對這美人兒滿懷憐惜了。
時顏聽著聽著,不禁有些譏諷地揚起嘴角。
這個女子方才一直沒有說話,就是所有人都在抗議她的時候,也十分沉得住氣。
原來,等的就是見到恒景這一刻呢
恒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那女子一邊說,還一邊在偷偷張望面前男人的反應,見狀,心里不禁大喜,哭得更凄涼了,一邊哭,還一邊悄悄地朝恒景的方向挪移。
“你說,你們走了一個多時辰的路”
恒景突然,沉著嗓音道。
那女子聞言,立刻哽咽一聲,用力點頭道“是,好多姐妹都累倒了,我們也不知道都督夫人為何”
誰料,她話還沒說完,面前的男人就突然轉身,一雙鳳眸緊盯著身旁的女子,臉上的神色帶上了一絲強行壓下的隱忍,一字一字道“夫人,我說過的話,你可是都忘了你身體剛剛痊愈,還不宜這般長時間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