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界
“哦?”余尋歸似乎很是不解地道:“敢問呂院長,這兩者間又有什么不同呢?”
呂不說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說。
從本質來看,“百姓是國家的主人”這個觀點,和西南道如今實行的土地條例,都是對過去秩序的打破,兩者確確實實,都違背了祖宗禮法。
可是,具體來說,這兩者當然是不同的!
畢竟,“百姓是國家的主人”這個觀點,沒有把他們男子的尊嚴踩在腳下,但那個土地條例,卻是確確實實,在挑戰他們男子的權威!
呂不說又張了張嘴,卻終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感覺后背一陣濡濕。
只是,他不蠢,他知道沒有了祖宗禮法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拿出男子的尊嚴這個理由,實在顯得他太小家子氣,畢竟,從那個土地條例來看,女子雖然能分得土地,但她們能領取到的土地是遠遠少于男子的!
這固然對大興男子的尊嚴和地位有一定的沖擊,但這些沖擊跟百姓大義相比,簡直不足一提!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被余尋歸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漏洞,他在現場這些人心中,只怕已是失去一定的可信度了!
見呂不說半天說不出話來,廳堂里又忍不住起了一些輕微的騷動。
氣氛一下子顯得無比詭異,詭異中又透著淡淡的尷尬。
坐在一旁的琬靈公主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一雙蔥白般的雙手緊緊握著裙子,力道之大,仿佛要把裙子生生抓破。
輸了!
她輸了!一敗涂地!
雖然她當初讓人想方設法接觸到的人,不止呂不說一個,但其他人在西南道的身份地位,遠不如呂不說。
她本來的設想便是,讓呂不說充當反對土地條例那群人的領頭人,帶動大眾的情緒,從而影響到那批還沒有明確態度的人。
然而,她哪里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余尋歸!
連呂不說在余尋歸面前,也只能乖乖地低頭,更別說其他人了!
她這回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薛尋哪里看不出現場氣氛已是完全偏向了他們,不禁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臉色難看的呂不說,微不可聞地輕嗤一聲,站起來微微笑著打圓場:“咱們這個群眾朝會也開了一上午了,呂院長只怕累了,呂院長若不然先坐下休息休息罷?
余院長也請先休息一下,咱們今天的群眾朝會還有最重要的投票環節還沒舉行,大家的討論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某這就去準備一下待會投票的物什。”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薛尋明顯看出了呂不說的難堪,這是在主動給他遞梯子了。
然而,偏偏有一個人仿佛什么都沒察覺到,卻見余尋歸微微一挑眉,看向呂不說道:“哦,原來呂院長是累了,也是,呂院長瞧著比某還年長幾歲,某現在這年紀,講學時間長一些就要受不了,呂院長此番會累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某的問題,也正常,正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