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一身黑色交領窄袖滾銀邊袍服、面容白凈俊朗、眉眼卻暗藏鋒芒的高大男人大步朝他們這邊走來,不是恒景又是誰!
時顏微微挑眉,下意識站了起來迎上去。
恒景說,今天軍營要處理的事務很多,早上出門時就與她說了,晚膳他不一定能回來吃。
然而如今才是下午呢,他怎么就回來了?
宗向南和薛尋也趕緊站了起來,跟在時顏身后迎了上去,給恒景行禮道:“見過都督。”
恒景顯然沒有與他們寒暄的心思,眉頭微蹙,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簡單朝他們點了點頭,便握住了走到他面前的時顏的手,眼睛先是下意識地掃了她一眼,嗓音帶了些沉啞道:“怎么穿這么少?如今的天氣是越發寒涼了。”
時顏原本見他一臉沉肅凌厲,還以為有什么大事發生了,卻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話是責怪她衣服穿得少,不禁氣笑了,道:“你別看我表面上穿得薄,里面可一層一層包著呢,我都要熱出汗了。
先別說我了,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恒景依然皺著眉頭,握著她的手感受了一下,發現她兩只手都暖呼呼的,眉頭才松了些許,突然看了她身后的薛尋和宗向南一眼,道:“薛刺史和宗護法也在,剛好,你們也留下來一起聽罷。”
時顏不禁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拉著他走回了方才的水榭里,等所有人再度坐下后,才看向他道:“說吧,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發生了。”
他讓薛尋和宗向南也留下來聽,就說明他要說的不是私事。
“袞州那邊出事了,”恒景沉沉地開口,眼眸暗沉冰冷如有實質,“先前那批南越士兵,我們暫時關了起來,便是要用他們,也得先馴一馴他們身上的野性。
然而昨天晚上,有人偷偷把一批南越士兵放了出來……”
時顏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薛尋和宗向南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被放出來的,還是野性最強、最危險的那一批,”恒景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先前死在南越士兵手上的大興百姓,一大半都是死在被放出來那批南越士兵手中。
錢甚多發現這件事后,立刻帶著一批精兵去抓捕這批南越士兵,在纏斗中受了傷,如今情形不太樂觀。
而雖然大部分被放走的南越士兵都被抓了回去,但唯獨他們的頭領帶著幾個人跑了,錢甚多昏迷前讓人立刻緊鎖袞州城門,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要制止那幾個南越士兵離開袞州。”
在場幾人都聽得有些心驚肉跳。
錢甚多會這么做很正常,畢竟那幾個南越士兵就仿如被逼上了絕境的野獸,若任由他們跑到外面,還不知道會做出些什么。
只是,這樣一來,袞州里的人就危險了。
必須要立刻把那幾個人找出來才行!
時顏立刻道:“錢甚多沒事吧?你……是要去袞州嗎?”
袞州出了這么大一件事,作為袞州守城將軍的錢甚多還受傷了,必須有人過去代替他主持大局。
瞧恒景的模樣,他顯然是要自己過去。
“是,這件事我必須親自走一趟,”恒景看向時顏,暗沉陰冷的眸色終于柔和了幾分,道:“你不用擔心錢甚多,那小子天天在我們面前吹噓他運氣好,這次定然也能平安度過這場劫難。”
恒景雖然這樣說,但臉上分明蘊藏著深深的擔憂。
時顏知曉,他身邊好幾個人都是陪著他一路打拼上來的,他對他們之間的感情,遠不止主仆之情那么簡單。
錢甚多受傷了,他只會比她更擔心。
時顏不禁握了握他的手,道:“事情發生得這么急,你只怕也要立刻出發了吧?”
“嗯,”恒景反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道:“我一會兒收拾一下東西,連夜趕路去袞州,袞州如今也急需有人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