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顏想了想,又把要離開的喜兒喚了回來,道:“順便派人給薛刺史送一封信,告知他我今天的去處。”
自從她的名聲越發高漲后,其實不用恒景他們提醒,她自己也會更加小心。
你站得越高,看到你的人就會越多,自然,對你不懷好意的人也會越多。
但薛尋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每時每刻陪著她,她派喜兒去跟薛尋說一聲她的去處,也是留個心眼。
喜兒雖然不太明白夫人這么做的原因,但她已是習慣無條件照夫人說的做了,沒問什么,應了一聲便下去準備了。
沒過一會兒,時顏便上了馬車,在江在和一眾侍衛的守護下,往城外而去。
一邊走,她一邊在心里梳理嚴十三娘死亡這件事。
當初那個傳言四起的時候,整個西南道明確知道那個土地條例出自她手的人,除了她和恒景身邊的心腹,就只有當初那群女子。
她和恒景身邊的人應該都沒有問題,那么,散播傳言那個人會那般確定那個土地條例是她想出來的,只可能是從那群女子中得知的。
又或者,那群女子中的某個人,便是散布傳言的人之一。
時顏當初曾經懷疑過嚴十三娘,不管是從她背靠的嚴家來看,還是從她個人來看,她都有理由做出這種事情,給她添堵。
只是,誰知道,最后調查回來的結果是,嚴十三娘和她的侍婢似乎有意逃走,并在逃走途中,墜崖而死。
這卻是進一步說明了,嚴十三娘絕對跟那個傳言有關,只是,從結果來看,她不是那個局的主謀,而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在棋子沒了利用價值后,就只有死路一條。
但若是土地條例出自她之手這個消息是嚴十三娘泄露出去的,那從她死之前接觸過的人和做過的事入手去查,也許就能查出當初設局那個幕后黑手的蛛絲馬跡。
時顏先前也派人暗中去問過留下來的那六個女子關于嚴十三娘出事前的事情,打聽回來的其中一件事讓她十分在意——
琬靈公主在她和恒景回潁州前,曾經去過那幾個女子當時住的農舍附近,還與她們聊過天。
但據那幾個女子說,她們沒有與琬靈公主說過那個土地條例的事情,琬靈公主也沒有問過。
看起來,她們那邊是沒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但時顏一直隱隱有個想法,說不定有些線索,她們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她派過去問話的人也一時疏忽了。
但因為這件事沒有十分要緊,她雖然很早就想親自走一趟,但總是因為各種事情耽擱了下來。
今天倒是找到一個時機過去了。
而且,那個安嵐國的琬靈公主在他們西南道,待的時間也夠長了,雖然暫時沒有證據證明她跟先前那件事有關,但那時候群眾朝會結束后,她那個陰冷如毒蛇般的眼神,時顏可記得清清楚楚。
這段時間,她雖然看似安分,但她到底是個不安定因素,如今外頭局勢風云變幻,他們西南道的情況也慢慢復雜了起來,先前他們還能容得下她,如今,卻是時候“請”她該回哪里便回哪里了。
馬車很快到了那幾個女子目前住著的農舍,時顏當初是找了三間連在一起的農舍讓她們居住,怎么分配住宿,全交給她們自己決定。
時顏在去之前,便遣了人去通知她們,因此,她到的時候,那六個女子都站在了農舍外頭,見到她立刻有些誠惶誠恐地行禮道:“民女見過都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