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性心臟病在醫療條件落后的古代,沒有根治的法子,只能調養,能活到多少歲,全看運氣。
時顏記得,她上輩子還沒死的時候,她這個皇弟的病情便已是十分嚴重,他能一直拖到現在,也實屬不易了。
大門外,衛家的奴仆已是備好了馬和馬車。
魯國公應是要等衛六郎和他的大兒子,暫時沒有上馬,時顏也就沒有急著上自己的馬車。
過了沒一會兒,衛律領著一個與他的模樣有七八分相似、但成熟高大不少、氣質冷冽的男子大步走了過來。
時顏對他有印象,那就是魯國公的大兒子——魯國公世子衛津。
她記得,衛律這個大哥足足比他大了二十二歲,他大哥的大兒子與上輩子的時顏年紀差不多,只是因為輩分的問題,也只能乖乖喊衛律一聲“小叔”。
當初,衛律每回偷偷來找她,都是衛家的小世子跑過來把他提溜回去的。
想起那小世子每每一臉無奈又好氣地教訓自己這個小叔的模樣,時顏就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聲。
她嘴角剛剛揚起,就敏銳地察覺到一股冷冽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不禁抬眸朝目光傳來的方向看去。
是衛津。
只見他冷而犀利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徑直走到魯國公面前,行了個禮道:“父親。”
這魯國公世子出了名的性情冷淡,不茍言笑,時顏上輩子每回見到他,他都是一副別人欠了他十萬兩的樣子,她早已是習慣了,也沒把他方才那一眼放在心上。
魯國公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廢話,徑直上了馬,道:“走,進宮。”
衛家離宮門不遠,幾人走了大概一刻鐘左右就到了。
在皇宮門前的侍衛例行檢查的時候,時顏撩起一點簾子,看著這扇曾經困了她七年的大門,心里復雜萬分。
沒想到,再一次回到這個皇宮,會是以這么一種情形。
皇宮門前的侍衛見是魯國公,簡單檢查了一下就放了他們進去。
一進去,魯國公便直奔歷任皇帝的寢宮——太和宮。
因為心急如焚,魯國公沒怎么顧得上時顏,一到宮門就大步走了進去,衛律和衛津兩兄弟匆匆跟在了他身后。
獨留時顏一個不慌不忙地下了馬車,沿著這熟悉得仿佛刻進了骨子里的道路,慢慢走進了太和宮。
曾經,她也住在這個太和宮。
最終,也是死在了這里。
太和宮和她先前住在這里時變化不大,時顏在官婢的帶領下,一路往最里面的寢室走去。
此時寢室外面,已是圍了不少人,幾乎都是在圣上旁邊服侍的官婢和太監,還有好幾個太醫。
時顏走過去的時候,剛好聽到兩個太醫在低聲交談,一個蹙眉搖頭,一個臉色沉重。
“圣上此次發病來勢匆匆,一直說他心口痛,短氣喘息,心悸心累,不得安臥,我已是把好幾種治胸痹的湯藥都給圣上服過了,一點用都沒有。”
“我也是,施針推拿,能用的法子我都用過了,只怕圣上這回真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意思已是很明顯了。
時顏心微微一緊,直接便走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