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景沒說話,徑直走過去也上了床,把她手里正在擦頭發的毛巾接了過來,替時顏輕輕地擦著她的頭發,道:“不是特意瞞著你,只是不想讓你知道這些煩心事。”
時顏眉頭微皺,猛地轉頭瞪了他一眼,道:“就是說真的有事瞞著我了?我說你啊,先前我瞞著你假死設計韓圻年,你生了我這么久的氣,你現在做的事情,不就跟我當初做的事情差不多么?”
說到這個,恒景可有話說了。
他微微瞇了瞇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時顏,道:“阿顏,你確定要跟我說這個?”
時顏的眼神頓時有些心虛地飄了飄。
好吧,是她強詞奪理了。
她之前瞞著恒景,是為了大興,但恒景如今瞞著她,明顯是為了她的感受。
出發點都不一樣,又怎么能同一而語呢?
“我知曉你是不想讓我心煩,可是,”時顏輕咳一聲,嘟囔道:“你總是這樣把所有事情都背負在自己身上,我會心疼。”
她抬眸靜靜地看著他。
他們倆是夫妻,是以后要一起攜手走下去的人。
她希望,以后她能幫恒景分擔他的事情,而不是恒景什么都替她做好了,她只需要坐享成果。
恒景眼眸微動,也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挪動身體,跽坐在她對面,伸手把她的手拉過來,輕聲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麾下有幾個將領前兩天帶著一群兵士連夜離開了軍營,我已是派了陳應帶兵去追查他們的下落。”
時顏的心微微咯噔一下,眉頭緊皺,“他們帶走了多少兵馬?”
恒景搖了搖頭,道:“不算多,大概三千兵馬。連夜離開的幾個將領都是我麾下性子比較偏激的,他們無法接受最后不是我坐上那個位置,因此用這種方式抵抗。
我其實先前便有所預料,并讓陳應和錢甚多他們多多看著他們,但許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的心也有些亂,竟就這樣一時不察,讓他們逃走了。”
恒景囑咐去盯著那幾個將領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應該也是恒景認為,不管他做出什么決定,都會堅定不移地追隨他的人。
然而,便是他們,在那些紛紛攘攘的消息和傳聞面前,心還是亂了,竟然犯下了如此重大的過錯。
恒景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但時顏清楚,他手下將士的情況這些天定然風云變幻,絕沒有他說得那么簡單。
看到時顏的表情,恒景微微挑眉,撫了撫她的腦袋,笑著道:“所以我不想告訴你,這些事除了會讓你心煩,也沒有別的用處。
放心,我在離開前跟手底下的將領說了那么一番話,他們大部分都能理解,少部分還有心結的,我回去后會與他們再促膝長談一番。
像那幾個偏執得直接帶兵逃跑的將領那般的將士,到底不多,明眼人都知曉,大興的局勢基本定下來了,便是他們再怎么掙扎,也無法改變什么。”
時顏一下子就明白了恒景的話,眉頭微蹙,道:“你認為,那幾個逃跑的將領是找好了退路,才離開的?”
確實,便是那些將士心里對恒景這個決定再不滿,也鮮少有人有這個膽子直接帶兵離開。
如今大興局勢已定,正是要穩定下來的時候,他們這一離開,便是背叛了恒景,成了大興的一個不穩定因素,按照軍規,是要抓回來處置的。
而他們就那么一些人,又如何跟恒景還有時顏背后的勢力做抵抗?
在明知道情況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他們還會帶兵離開,不是腦子一熱沒想清楚,便是定然給自己找好了后路。
恒景點了點頭,臉色微沉,道:“有探子傳來消息,逃走的將士一路往塞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