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都督盼著和陛下有這么一個血脈傳承的孩子,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
當然,也怪朝堂上那些各懷心思的大臣不懷好意,當他們知曉所有人都是真心服從陛下,擁護陛下后,便把注意打到了陛下身上。
不但時不時地上諫陛下,讓陛下盡快為大興開枝散葉,還時不時把各家族的青年才俊往陛下面前送。
要不是他們忌諱恒都督,陛下也曾公開說過,她的后宮這輩子只會有恒都督一個男人,其他人不必在這方面再做任何心思,只怕那些人會做得更過分!
恒都督因為這件事,臉色都黑了好幾回了。
有一回宮宴,刑部侍郎家的二郎君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故意在敬酒的時候把酒灑到了陛下身上,借著給陛下擦衣服的功夫不停往陛下身上靠。
雖然陛下立刻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直接拒絕了他給她獻的殷勤,但事后,還是傳來了都督直接提著劍上了刑部侍郎府,以聽聞貴府二郎君在劍術上有一番造詣為由,把人狠狠修理了一頓的傳聞。
殊不知,幾乎所有望京的人都知曉,刑部侍郎家的二郎君是個出了名的草包,別說在劍術上有什么造詣了,他能不能把劍提起來都是個問題!
因為這種種原因,恒都督是無比渴望能和陛下孕育一個小生命的。
當然,青蔓覺得,恒都督期待這個小生命也不全是為了綁住陛下,以及向其他人昭示主權。
恒都督和陛下都是從小沒了家的可憐人,這樣的人,會更希望擁有屬于自己的一個家罷。
見青蔓已是急著要去找人給恒景傳遞消息了,時顏連忙笑著喚住了她,道:“不急,都督昨天給我的信上說,他已是在返程的路上了,不出意外,這兩天就會回到望京。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青蔓的腳步頓了頓,立刻明白了,為什么陛下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沒有立刻與他們說。
她不禁笑瞇瞇地道:“陛下,你這般,對于恒都督來說真的是驚喜了,只怕恒都督知道這個消息后,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愿意離開陛下了。”
時顏聞言,嘴角更往上揚了揚,連眼角眉梢都似乎洋溢著甜蜜,想到恒景到時候會有的反應,她不禁低頭又看了看自己還十分平坦的小腹,溫柔地撫摸著。
最后,在青蔓的一再催促下,時顏早早地就上床了。
這是這幾個月來,她睡得最早的一次,不禁有些不習慣,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天都沒睡覺。
最后,她看著窗外的月亮,想著恒景,想著她和恒景的孩子,想著他們以后會過的生活,以及大興以后會有的發展,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就睡過去了。
夜深人靜之時,時顏心底似乎有些奇異的感覺,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眼前,先是投進了一縷融融的暖黃色燈光,小腹處,似乎被一只溫熱的大手蓋著,那雙大手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小腹。
那么一雙慣常握著刀劍棍棒的手,此時撫摸她的肚子的力度,輕柔得仿佛怕壓到一只小螞蟻。
時顏心有靈犀一般,便是腦子還迷糊著,也下意識地轉動腦袋,最后,精準地找到了正坐在床邊,垂眸溫柔地看著她的男人。
男人一身風塵仆仆的氣息,下顎處長出了青色的胡渣,身上的衣服左邊一塊泥巴右邊一塊不知道是什么的污跡。
顯然是連夜趕路回來,連收拾自己都來不及就過來了。
時顏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等腦袋終于清明一些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哪里來的野人?”
因為剛睡醒,她的聲音還帶著淡淡的沙啞。
恒景被她這般調侃,也不惱。
主要是,他現在滿心歡喜,根本沒有一點精力去惱。
他俯下身子,輕柔地吻了吻女子的唇,聲音中帶著掩不住的喜悅道:“阿顏,我是野人的話,你肚子里懷的就是小野人。”
時顏不意外他會知道這件事。
只怕是他半夜趕著過來,在外頭守夜的青蔓擔心他不知道這件事,會對她做些沒輕沒重的事情傷了孩子,才把這件事先與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