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沒被人瞧出來就算了,為什么當事人也不主動說一句,只要他說一句,依照這群人對他的緊張程度,肯定會立刻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的。
伏黑惠露出了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沉重表情。
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說到底他和這人不過只認識不到一天,而且還是個人質,沒有主動告知這些人應該是有意隱瞞,他如果多事插嘴反倒無趣了。
伏黑惠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看著倒映在液體表面的自己扭曲的面孔,仿佛透過這個看到了自己掙扎的內心。
可萬一都不是呢
畢竟是照顧過他,還把床讓給了他,很難說對方生病與自己半點關系都沒有。
他不是五條老師,該有的良知一塊都不少。
想了想,伏黑惠站起身還是決定找那個叫三日月宗近的男人說一下。
昨晚只有這人清楚巫娣的狀態,包括試衣間外短暫的熟睡以及吃晚餐時的情況,他簡單點幾句,若能聽明白最好,聽不懂的話
那只能說明這人對那人的關心也不過如此。
伏黑惠最后是在巫娣房間里找到這人的,他把店內所有區域都找了一番,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人會在這里。
擦了擦額角的薄汗,伏黑惠沉默地望著那道靠坐在窗臺上的身影,那人手中捧著一杯清茶,上午的陽光柔和地落在他的身上,像一振沉寂多時尚未出鞘的刀劍一般。
沉靜安泰的模樣和累得氣喘吁吁的伏黑惠形成強烈對比。
似是察覺屋中的動靜,他緩緩睜開眼眸,倒映著朦月的雙眸夾雜著漠然瞥了過來。
就像是猛獸被踏足了領地一般,伏黑惠第一次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了明確的不悅情緒。
原來還是會有情緒波動的。
有那么一瞬,伏黑惠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猶如曾與特級咒靈對峙時的威懾感,但很很快那份威懾感便被巧妙地收了回去,隨風散了去。
三日月宗近輕倚靠在窗檐未作移動,目光如水般平靜地望向屋內的另一人。
“何事”他啟唇問道。
伏黑惠“我聽說今天早上巫娣沒吃早餐。”
三日月宗近垂下眸,指尖在茶杯周身輕輕拂過,“恩。”
“昨晚他好像也沒什么胃口。”
伏黑惠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這人的回復,于是接著又說道“昨晚我占了他的床,地上的床鋪也沒有動過的痕跡,他可能一晚上都沒有睡覺。”
伏黑惠皺起眉,因為對方的無動于衷神色漸漸露出一絲不悅,早知道還不如找那個叫藥研藤四郎的。
感覺浪費了時間的伏黑惠不再多言,轉身正準備離開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不要多事。”
“”伏黑惠扭過頭,正對上這人無半絲情緒的眼睛,“什么意思”
卻見那雙眼睛的主人忽而態度陡轉,仿佛方才一瞬的威脅只是幻覺,朝他笑了笑。
“該換藥了,去找藥研吧。”
這個人
三日月宗近神色自若地越過他,目光淡漠地自他眉間滑過。
伏黑惠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他是故意的。
巫娣知道自己發了燒,事實上,從前天起他就已經有些不舒服了。
畢竟是連續兩夜都未能休息好,昨夜眼睛又莫名疼痛得厲害,這下直接成為導火索,將巫娣最后一層免疫敲碎成了渣渣。
但倒也不妨事,不過是發燒而已,趁著藥研藤四郎給伏黑惠取藥的功夫,巫娣也順手拿了一份,就著水囫圇地吞了下去。
畢竟是睡過天橋底下和樹洞的人,他對自己的抵抗能力還算有點自信。
所以也沒有和本丸任何刀劍解釋,巫娣拎著書包照常上學去了。
學校今天有臨時測驗,好巧不巧,正趕上藥效起作用的功夫。在同學的怨聲載道中,巫娣抵著昏昏欲睡的腦袋飛快地完成了卷紙,接著就趴在桌子上開始補眠。
路過的監考老師看了他好幾眼,想了想還是沒叫醒他,由著他繼續睡。可直到交卷鈴聲響起,所有學生紛紛起立交卷,也不見他有醒來的跡象。
坐在他旁邊的同學見狀伸手拍了拍他。
“巫娣別睡了,該交卷嗚哇,你手怎么這么燙”
巫娣被拍醒了,直起身子,盯著桌面上的卷紙,眨了眨眼睛。
“”他又眨了眨眼睛。
鄰桌同學“你是不是發燒了啊,要不去醫務室躺一下吧”
去醫務室躺著可能也解決不了問題,巫娣覺得自己應該去趟音樂教室,因為他的眼睛又開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