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把手掌攤開,又把懷里霜雪盞祭了出來。
她不走了。
卿卿心里清楚得很,她還是得救他。畢竟他這么悲慘遭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造成。
雖然自己并不會認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是她自己一手書寫了劇情,斷沒有什么不認賬不負責道理。
紙片人一生都是被作者書寫好放在那里,為了走劇情,她在劇情里讓所有人沒有理由討厭顧徵,讓他從一出生開始母親就死了,因此他被天帝厭倦,又因為他感情淡漠,所以被所有人厭惡唾罵,他這一生唯獨鐘情于白曦若一人,只可惜那人心里眼里卻只有他兄長一人。
這么多難堪且痛苦事,全都是她親手為他書寫下來。
罷了,都是自己欠他。
少女雙眼微閉,長長睫毛柔順垂了下來,她將身上靈力都轉入了霜雪盞,讓霜雪盞把她身上魔尊之力再轉化成至尊至純仙力,源源不斷地覆蓋在仙丹粉末上,看它們運轉到面前少年周身,淡藍色光芒璀璨奪目,令人移不開眼。
靈力流失迅速感覺真是不太好,可是卿卿沒辦法,她尚不能很好驅使這具身體,只能花費如此多力量消耗。
系統從她識海中竄了出來,在一旁絮絮叨叨開口:“宿主大人,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啊,雖然你這具身體本錢很好,但也不是這么讓你傷害自己啊。”
小姑娘沒吭聲,她額頭上沁出了大滴大滴汗珠,可她沒理會,又反手結了個靈印向系統拍去,而后才回應道:“多嘴,要不然你來。”
這回系統可算是老實了。
仙俠文中時間流速很慢,但一眨眼一晚上也很快過去了。
顧徵醒來時候,看到自己身上嚴重傷多半已經消退,并且恢復得完好如初,愣了一下,抬頭看到了側身睡得安穩少女,她睡覺時候顯然是怕自己對她做些什么,弄了個十分穩固小結界在里面。
少年垂眸沉思,他還有一些裸露在外疤痕,試著用手去觸碰了一下,只是輕微皮外傷,什么問題都沒有,并且很多細微傷口都是新添,看起來嚴重,但卻并不傷及要害,更不致命,他望著沈綰盈小巧精致面龐和乖巧睡姿忽然有一瞬間迷茫。
她不是恨自己嗎,為什么還要給他療傷而且,她在自己身上添這些皮外傷到底有什么圖謀
這種復雜情感在一瞬間超過他能理解范圍,少年捻了捻手,身體內磅礴靈力盡管沒有恢復,但身體運轉起來也輕便了不少。
但不管她做這些事情是出于什么考量,自己都不能再繼續受制于鎖靈環,他需要借沈綰盈手一步一步利用她對自己厭惡把魔界其他那些不服從她管理人攬入麾下,再借用他們信任,讓天界成為魔界主人。
天下生靈涂炭這回事,顧徵從不放在眼里,他只是想能把他父兄拉下馬,自己繼任成新任天帝,看那些人想要他死卻還是要屈服在他腳下給他跪下模樣。
否則,滅不滅魔界這件事,于他而言,都無關緊要。
顧徵覺得自己和沈綰盈可能天生犯沖,他望著少女瑩白如玉脖頸這樣想。
否則為什么,他每一次見到她都有一種想要摧毀一切想法。
顧徵眸中忽然帶了一些奇怪色彩,等他反應自己手已經不受控制伸出去時,手已經伸到了結界那層膜上,他鎮定自若又將手伸了回來。
但一個大膽而又有趣設想就在此時浮上心頭,他想如果她現在醒來看到自己這幅模樣會不會想殺了他,說來可笑,天帝之子該受萬人愛戴,他卻活得連她這個邪魔都不如。
少年眼眸低垂,遏制住自己心底奇怪念頭。
就在他思索間,熟睡少女忽然醒來,隔著一層結界他看到沈綰盈手按在了結界上,少女水潤大眼睛眨呀眨,聲音還帶著一絲奶氣道:“你怎么在這里該不會是想暗算我然后逃跑吧”
“沒有,奴不敢。”他好歹也是天帝兒子,自稱奴對她稱殿下屬實太過卑微,卿卿嘆了口氣,這人實在太不會撒謊。
要識破謊言很容易,因為面前這個是自己兒子。
她設身處地想了想,兒子在媽媽面前還要偽裝這么辛苦可太難了,不過雖然他裝這么好,還是逃不過被識破命運。
畢竟要知道一件事,知子莫若母啊。
她拄著頭,雙手托著腮,看了面前少年半天開了口道:“如果我說我把你留在這里是因為喜歡你,虐待你是因為為了你好你信不信”
少年嘴角勾勒起冷笑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但他什么也沒說,拱了拱手道:“多謝殿下把鎖鏈束縛撤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