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但卿卿知道這人對自己提防心還非常重,別說喜歡她,可能對她連好感都不太會有,她聽不到回答,倒也不氣惱,直接坐在了床上,把濕噠噠鞋脫在了地上,施了個去塵咒。
她把襪子都脫了下來,瑩白如玉兩只小腳展露在少年面前。
顧徵手難得抖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微微泛紅道:“不知羞恥。”
卿卿哎了一聲,抬起頭饒有興趣看著他:“怎么,不是你白姐姐不開心了是我就這副模樣嗎”
少年未置一詞,闔眸,似乎是嫌棄她太過聒噪。
小姑娘看顧徵不再看自己,又認真瞧了瞧自己目前模樣,在古人面前是有些傷風化,可是這也沒什么呀,她只是脫了襪子除塵了一下而已。
她還沒繼續說完,就聽到顧徵冷不丁頂了她一句道:“魔難道都是這般不拘小節嗎”
不知羞恥那幾個字被他重新吞了回去,每次見到沈綰盈,她都在挑戰自己底線。
少年身上還有鎖靈鐲束縛他靈力,他卻恍然不覺,站起身來,就朝門外走去,不想再看面前少女。
卿卿有些窩火,之前算計自己事情還沒和他算賬,他倒好,嫌棄自己和什么一樣。
她完全是因為聽扶桑說他最近幾日夢魘厲害才過來,不只是因為快到了去凡間日子。
卿卿沉住氣,告訴自己要對他好,感化他日后狗兒子才不會誤入歧途,而后開口道:“瑾瑜,不在意人根本不會生氣,你不承認也好,我在你心里,定時有些許特別,不過我今日來卻不是同你講這些事情。”
顧徵嘴角帶了一個譏諷笑,而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停下腳步:“尊上,那您過來,是想講什么是告訴奴該出發了嗎”
少年聲音帶了幾分冷意,他卻恍然未覺。
卿卿想著,給他帶上鎖靈鐲絕對是原主最正確決定,沒有之一,否則他現在真可能搞死自己。
膽小和茍活之間卿卿選擇了后者,她把驚雷拿出來給自己壯膽,顧徵見到卿卿這副模樣不由得想嗤笑幾聲,他黑眸里翻涌情緒被他很好隱藏在了長長睫羽之下。
“不是。”卿卿搖搖頭,她開口道:“你這幾日夢魘太多,睡得不太好,我施了結界,你睡一覺再走,好不好”
她聲音輕柔而又具有安撫性,伸出手指抓住少年衣袍,帶了幾分小心翼翼,讓人心生憐愛。
顧徵僵硬了一下身體,他想把袖子抽出來卻動彈不得,可他在沈綰盈面前又一直是個脆弱不堪形象,沒辦法使用符箓。
他索性把手指尖即將跳動符咒放了下去。
他聲音有幾分冷清:“殿下到底要戲弄我到什么時候”
而后卿卿見他眸色一凜,回過身來道:“你派人監視我”
顧徵戒心很重,卿卿也清楚這種戒心并不是一朝一夕養成。
他捂著傷口,警惕后退了幾步,卿卿一愣,吐出口聲音也變得有些干澀,她道:“我上次不是給你療傷過了嗎,你怎么又受傷了”
少年略帶譏諷勾起了唇角,以一種極其好笑態度望著面前少女,他道:“尊上在殿上戲弄我時候,不就早就想好了這種結局了么”
在殿上那樣做,她是存了私心想完成系統任務,可另一方面,又確確是真想給顧徵撐腰。
她沒有想過她看得那樣緊,他還會受傷,這傷拜誰所賜,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天帝該找我麻煩,不該找你”她開口,下意識便吐出這句話。
只是顧徵什么都沒說,他垂了垂眸而后凜聲笑道:“沈綰盈,打一把巴掌給一個甜棗游戲好玩嗎”
卿卿不懂他在說什么。
少女愣了愣,舌尖幾乎要被她咬破,而后她很快想起天帝那張有些略帶陰沉面孔,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她太天真了,她以為她給他撐腰,天帝多少會看在她薄面上不對顧徵下手,或者說能減少那么一些苛待。
可是面前這個情況,似乎在印證著她想法有多么可笑。
卿卿想去看他傷口,卻被他躲開了,他眼角眉梢盡是肉眼可見寒涼,顧徵沒再說話。
似乎卿卿反應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少年轉身拂袖而去,瘦削背影此時此刻有些額外刺眼。
被打多了,也就無所謂好不好,與痛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