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姨母
姜令儀咬緊了唇瓣,是,祁遠當初是在她家寄住了幾年,也是她家供的祁遠讀書,她母親是祁遠的恩人,可祁遠也不必如此畢恭畢敬啊。
姜令儀賭氣道“你放心,我母親不知道我在這兒。”
姜令儀想到了一個可能,她說著提高了些聲音“祁遠,我告訴你,你不準把我送回姜家去”
姜令儀倒還真猜對了,祁遠確實是怕姜令儀深夜在此不安全,想把姜令儀送回去,不過現下既然姜令儀都這么說了,祁遠自是不會再如此了。
姜令儀攥緊了手“祁遠,我今天來這兒,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問你。”
姜令儀說著頓了頓,鄭重而又滿是期待地問道“祁遠,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姜令儀說著把編好的長命縷遞給了祁遠。
這長命縷意味著什么,兩人自是知曉。
姜令儀到底是閨閣女兒,如此主動表示心意,她當然害羞。
可害羞歸害羞,姜令儀卻并不覺得羞恥。
她是光明正大地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人當然想要爭取,這沒什么讓人看不起的。
若是祁遠接受,那自然很好。
可若是祁遠不接受,那她姜令儀也不是那等死纏爛打的人,她以后也不會再糾結于祁遠了。
上弦月的月光淡淡照在兩人身上。
晚上拂過,吹的長命縷輕輕飄動,兩人都沒有說話,周遭只有緩緩流淌的河水。
姜令儀靜心屏氣,等著祁遠的回答。
祁遠垂下了眼睫。
他何嘗不知道姜令儀的心意,可是他只能一躲再躲。
當初他父母雙亡,族人占盡家產,他只能求到遠方姨母身上。
是姜母供他生活、供他讀書。
也是因此,他才有了能見到姜令儀的機會。
他永遠都記得,在洛州初見姜令儀的那一天,姜令儀梳著雙環髻,明媚的像是個小太陽。
那么多人都嫌棄他,說他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克死雙親,只有姜令儀絲毫不嫌棄他,還時常給他帶筆墨。
姜令儀就像是個無雙的小太陽,一直繞著他,不厭其煩地叫他表哥。
可是,他不能。
他們兩人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縱然他考上了進士,與姜家之間的距離亦猶如天塹一般。
更何況,姜母是他的恩人,他不能恬不知恥地就這樣拐走姜令儀。
而且,姜母早就知曉了姜令儀的心意,姜母當初便讓人叫了他過去,姜母雖然沒有明示,但祁遠都明白。
祁遠烏黑的眼睫輕輕顫動。
他配不上姜令儀,他也無法給姜令儀想要的一切。
他不能讓姜令儀承受這些不該有的磨難,所以,他選擇放棄。
祁遠抬眼“表妹”
祁遠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姜令儀就開口道“祁遠,你不必說了。”
她明白祁遠的意思了。
姜令儀垂眸看著手中的長命縷。
這條長命縷到底是沒送出去。
其實也怪不得祁遠,祁遠不喜歡她,也是正常的,憑什么她喜歡祁遠,祁遠就該喜歡她啊。
這些年來,她一直纏著祁遠,祁遠又因為姜家的恩情不得不應付她,想來祁遠也很厭煩她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祁遠不喜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