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雪還在睡著,不過她睡的并不實。
沈扶雪漂亮的眉頭輕輕皺著,似乎睡夢中仍舊在害怕,隨時會驚醒的模樣。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
似是感知到了陸時寒的氣息,沈扶雪睡的略踏實了一些。
陸時寒看著榻上的沈扶雪,腦海中全是下午時的一幕幕。
幸好沈扶雪沒事,要不然他不知道他都會做出些什么事來。
陸時寒想起了那些殺手。
雖然沒有查到這些死士是誰,不過陸時寒也能猜的差不多。
其一便是陸家的敵人。
陸家祖祖輩輩在涼州守衛大周,陸時寒自幼便在軍中歷練,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敵人。
再有,陸時寒為官這么些年,一直沒有容情,似趙國公那般與他結下仇怨的人也不少,不知有多少人想殺了陸時寒。
陸時寒握著沈扶雪的手,沈扶雪的手細白嬌嫩,握在手里的感覺是如此的柔軟,柔軟的像是嬌養的花兒,見不得一絲風雨。
便是現在他都有這么些仇人。
若是日后他恢復了皇子的身份,面對至高無上的那把皇椅,又會有多少明爭暗斗,多少陰謀算計等著他。
到那時,小娘子能承受的來這些風雨嗎
他又能保證,真的能護住小娘子不受到一絲傷害嗎
小娘子像是開的極盛的海棠,若是有疾風驟雨來襲,只會被吹的零落散碎。
陸時寒閉了閉眼。
他這一生,幾乎沒有什么渴求的東西。
前十幾年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世的時候,他為了陸家而活著,在軍中不計生死的歷練。
知道身世后,又被裹挾在建寧帝與謝家的爭斗中。
直到遇到沈扶雪,陸時寒向來無波無瀾的心終于泛起了漣漪。
沈扶雪是他這一生唯一渴求、唯一貪戀的人。
他還是更想成為現在的陸時寒,好好地和沈扶雪白頭到老。
他也只想做陸時寒。
睡夢中的沈扶雪完全不知道,陸時寒為了她做了怎樣重大的決定。
沈扶雪還處在夢境中,她今天下午雖然沒有看到滿地的尸體,但夢境中卻顯現了出來,光怪陸離,可怖至極。
沈扶雪被驚醒,她下意識喊出聲。
待睜開眼后,沈扶雪才看到陸時寒,原來陸時寒就在她身邊。
沈扶雪原本的害怕擔憂,瞬間消失不見。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肩膀“濃濃,你怎么了”
沈扶雪緩緩地道“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現在已經不怕了。”
沈扶雪發現陸時寒的臉色異常的差。
往日的陸時寒永遠都是那幅冷冷清清的模樣,她甚少見到陸時寒如此。
沈扶雪道“陸大人,你別太擔心,我就是撞了下腿而已,也沒傷到骨頭,養些時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陸時寒今天已經很累了,她不想陸時寒再因為她而擔心。
小娘子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明明自己嚇得臉都白了,還在安慰他。
陸時寒抱住了沈扶雪,“嗯。”
沈扶雪乖乖地靠在陸時寒懷里,房間里一時很安靜,只有外面樹林里間或的鳥鳴聲。
兩人正互相依偎著,房門處卻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是何大夫進來了,他手里拿著剛制好的膏藥“把這個敷在傷處,每天早晚各換一次。”
何大夫說完便把草藥扔下,一句話也沒多說就走了,可見是很怕說話了。
沈扶雪先前腿太疼了,也沒精力理會外物,這會兒才注意到何大夫,何大夫的性情看著確實有些怪異。
陸時寒拿過草藥“何大夫一直如此,你不必多想。”
其實之前何大夫的性情要更孤僻一些,連話都不愿同他說,還是在收了足夠令他滿意的診金后,才開口說話的。
沈扶雪點頭“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