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雪明白何大夫的意思,她伸出手,何大夫搭上了她的脈。
何大夫之前已經看過了沈扶雪的脈案,對沈扶雪的病情有了一定的了解,不過還是要親自診一下脈,也能更確定一些。
何大夫慣來少言少語,連神情幾乎都一成不變,這會兒卻難得挑了眉。
他看了眼沈扶雪“小姑娘竟活到了現在,真是不容易。”
沈扶雪抿唇。
其實若非她托生在濟寧侯府,家里頗有錢財,一直請醫問藥,她怕是早就死了,她能活到現在也正是因為從小把藥當飯吃。
半晌,何大夫才放下手。
沈扶雪收回了手,云枝把沈扶雪挽起的袖子放下。
何大夫一如既往地快言快語,直接道“你的病,我治不了。”
雖說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沈扶雪此時聽到,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陸時寒眸色深重,如同裹挾了冰雪,他閉了閉眼,恢復了往常的模樣“何大夫,那你看該怎么辦”
何大夫聞言抬頭看了下陸時寒,他此番來此,可是收足了陸時寒的診金的,合該盡力辦事。
何大夫道“不過老夫會想些法子的。”
何大夫說著看向沈扶雪“日后你要是按時服老夫的藥,并輔以針灸,便不會再畏冷怕寒了。”
沈扶雪眼睛一亮。
何大夫的意思是,她要是按時吃他開的藥的話,她的身子便不會如同以往一般抵御不了寒冷了。
也就是說,她以后不必再在冬日時離開京城回洛州了,她可以一直留在京城,陪伴著父母哥哥了
這可當真是個天大的驚喜
沈扶雪眉眼間是抑不住的歡喜“何大夫,謝謝你。”
何大夫收起藥箱“不必謝,老夫是收了診金的,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天經地義。”
何大夫說完便出去開藥方去了。
沈扶雪望著陸時寒。
她知道何大夫的意思,她要謝自然該謝陸時寒。
陸時寒實在幫了她太多次了,她要是只說一聲謝謝,好像太單薄了。
沈扶雪的眼睛濕漉漉的,她沒有道謝,而是道“陸大人,時辰不早了,你昨天都耽擱一天了,現在還是早些回大理寺吧。”
陸時寒平時那么忙,這下耽擱了這么長時間,不知道積壓了多少事。
她不想陸時寒再為她的事,而耽擱正事了。
陸時寒道“好,你好好在這兒休養,等我忙完了手頭的事再過來。”
兩人沒有再說所謂的謝謝與不用謝,而是就這樣平淡地暫時道了別,像是一對尋常而又普通的小夫妻。
陸時寒離開后,沈扶雪正式開始了在莊子里養病的生涯。
她每天都一頓不落地喝苦的不行的湯藥,同時,何大夫還會每天給她針灸。
日子過得平靜而又有規律。
沈扶雪也時不時地給家里寫信,告訴沈正甫和紀氏她每日都做了些什么,又吃了什么藥,讓他們別擔心。
對了,還有給沈霽的信,沈扶雪也一日不落地寫著。
只不過,整日在屋里待著未免有些煩悶。
這一日下午,云枝用輪椅推著沈扶雪出了房門,欣賞前院的風景。
不用提,輪椅亦是陸時寒遣人送過來的。
還別說,有了這輪椅方便多了,沈扶雪也能每天出去透透氣了。
這廂,沈扶雪坐在輪椅里看合歡花。
莊子建在山里,山里什么花樹都有,而最多的則是合歡花。
莊子的前院足有四五棵合歡樹。
紅云一般的合歡花盛放著,簇簇挨挨地擠在一起,連成一片隨著風飄蕩。
像是傍晚盛開的煙霞,美的不可思議。
沈扶雪的胸臆都跟著開闊了許多,這莊子的景色真是好極了。
雖是在山上養病,但也不難捱,甚至還頗有幾分意趣。
云枝道“姑娘,灶上還燉著湯羹,奴婢得過去看看,等一會兒再過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隨時叫奴婢。”
沈扶雪點頭“好,云枝你去吧,正好我還想在這兒多待一會兒呢。”